林曉曼想起當時的畫麵,臉色逐漸煞白。
她,好像真的遇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物種?是鬼嗎,還是妖怪?
“怎麼了,曼曼,你還在害怕嗎?”
洗完澡的閨蜜坐在床邊脫下拖鞋,轉身望著她的目光隱隱含著擔憂。
林曉曼回過神,手上飛快滑出頁麵,嘴上道:“沒,沒什麼事。對了,過幾天你能請到假嗎?我們一起去老君山的那個,據說很有名的道觀裡拜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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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地知完全不知道自己親自上門拿貨的舉動,讓兩位花季少女連夜爬上老君山。
她正穿著圓滾滾的毛邊小馬甲,美滋滋看著煥然一新的家人們,嘴上感慨道:“我越來越喜歡這個時代了,瞧瞧,這衣服做的多好。不過我們家也生的好,沒有一個醜的。”
苟天機換了一身新中式的長褂,綢緞的玄色麵料上繡著金紋,腕間雲狀流蘇垂下,鬢邊如雪的發絲劃過鑾金的盤扣。
苟黃萱不得不承認。苟天機這身成熟貴氣的打扮,比她挑的殺馬特破洞上衣和大棉褲衩要好太多了。
苟玄雅作為買衣服搭配的主要參謀人員,自然也給自己謀了一身好衣服。她喜滋滋身穿繡著綠柳飛燕的天青漸變藍色旗袍,婷婷的身姿當真應了那句“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苟玄雅對著鏡子轉了兩圈,轉頭朝房間喊:“小萱,你換好了嗎?”
苟黃萱沒有她們一鍵換裝的能力,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換上了新衣服,小心翼翼踏出房門。
她穿著秀氣小馬褂搭配著深藍織金馬麵裙,恰到好處的項鏈耳環發夾零零碎碎,卻又相得益彰。整體既不失少女的活潑靈動,亦有幾分端莊嫻雅。
苟地知繞著她走了兩圈,很滿意:“不錯不錯,這才是我們小萱該有的模樣。”
苟黃萱平時打扮也不差,衣服不缺。但是家裡條件在這裡,外套什麼的一般都是兩三百左右,褲子鞋子都不過百。苟玄雅再怎麼為她精心選擇搭配,也比不過這專店賣的國風輕奢款。
苟地知越看越滿意,手一揮,大氣道:“等我們赴完宴回來,小萱你再去挑個十幾套。彆跟奶奶客氣,奶奶我有的是錢。”
下午逛街被太爺爺塞了一塊金磚的苟黃萱:那可不,太爺爺都說您是咱家金主。
全家準備妥當,苟天機看著今晚越發皎潔明亮的月色,不知從哪抽出了一張白紙,潑墨作畫,嘴上道:“我已給我那些老朋友去了信,他們回信告訴我,酒水已備,賓客齊聚,就差我們這一家了。來,把手伸好,我們該出發了。”
苟黃萱和母親一起乖乖伸出手,看著太爺爺提筆在她們手心畫了個圈。
宣紙上畫著一艘山水寫意的烏篷小船,船頭船舷船尾清晰可見,還配了一個帶著鬥笠的船夫。
手心傳來一陣陣涼意,苟黃萱恍惚片刻,就見到那張畫無限的放大,她的麵前出現了一艘小舟。
船艙裡支著一張小竹桌,桌上放著一壺清茶,還在冒著嫋嫋的熱氣。苟天機已經坐在桌邊,閒適清洗著茶具。
“離岸嘍——”
隻露著半個下巴的船夫一聲吆喝,眉目如畫的母親扶著她,一同登上了船。
苟黃萱感受著踏上時那一刻船身的晃動,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原本隻是一副畫,妖術,能做到這個地步嗎?簡直,簡直如同……”
如同怪談典籍中的仙術一般。
苟玄雅輕輕笑道:“你不要看你太爺爺平時目中無人,她在修煉一途已經登高造極,早已經不是隻會打打殺殺的妖怪了。從某種方麵來說,你太爺爺已經觸類旁通,修習到了不少神仙之法。如果不是掛念著咱們這一家,神仙又須得斷情絕愛,舍棄親緣紅塵,她早就接了天庭的任命,去做一方星君快活了。”
一葉扁舟劃過山水,從畫中來,又從畫中離開,蕩漾在雲海之上。
苟黃萱看著船兩側雲霧散開間,腳底下那萬丈高空,以及如同一個個積木塊一般的高樓大廈,心怦怦地跳。
這種感覺像是在坐飛機,可不需要買靠窗的票,天地清明,浩浩綿綿,皆在這扁舟之下。
船夫唱著不知哪裡的哩語俗歌,用一把木質的船槳攪動流雲隨散。
“我們要去哪裡?”
苟黃萱問。
苟地知調皮地眨眨眼,語氣帶著幸災樂禍:“去龍虎山,哈哈哈哈,一想到今天晚上的妖宴在龍虎山舉辦,那簡直就跟在皇帝金鑾殿前造反一樣。天庭那幫神仙,估計臉都綠了,還得捏著鼻子忍氣吞聲。”
被奶奶開心的情緒所感染,苟黃萱也跟著笑了,好奇道:“媽媽之前不是說,神仙會收妖怪嗎?我們不應該繞著神仙走嗎?龍虎山乃是道庭之地,這麼多妖怪在龍虎山開宴,為什麼神仙隻能忍呢?”
苟地知嘴角一翹,意味深長道:“因為我們是被招安了的啊,隻要我們不傷人,彆說在龍虎山開宴了,我們就算去文曲星廟裡畫鬼畫符,天庭也沒辦法。”
苟天機也轉過頭來,語氣難得帶上了幾分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