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有些糊塗,四肢綿軟無力。
苟玄雅恰好端著水進來,一看,立馬驚喜道:“小萱,你醒啦,太好了!”
她坐到床邊,給苟黃萱擦洗著身上毛孔不斷滲出的,如同淤泥一般的黑色液體。嘴裡道:“帝流漿的效果太好了一些,你足足排了一天的淤。這兩天可能有些難受,不要吹風,就在家裡休息,熬過去了就好。”
苟玄雅又喂她喝了一些甜甜的水補充水分。睡了一天的苟黃萱被這點水灌開腸胃,忽然間,肚子如同雷鳴一般。
她並不是真正的發燒,而是在洗經伐髓。雖然人是虛弱的,可精神狀態很好,身體機能更是逐步向好,胃口大的很。
“我想喝梨湯。”苟黃萱小聲說。
她喜歡清甜水潤,還能敗火的梨子。
苟玄雅見她想喝,道:“好,正巧,你剛認識的朋友,那個叫跑跑的,給我們家送了點水果。裡麵有梨子,媽去煮一碗。”
聽到苟玄雅要自己下廚,本來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苟黃萱謔的一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掙紮的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去阻止:“媽,不用那麼費事。您點個外賣就好了,我就愛喝外賣的梨湯……”
苟黃萱從小就踩著凳子嘗試煮飯,除了窮以外,更多的是被逼出來的。她親愛的母親苟玄雅隻有一顆想要照顧人的心,但因為從小被嬌養的太過,整個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掃地拖地還可以用妖術,炒菜燒肉的調味料要自己放。苟玄雅每次出手就如同煉丹一般,能把雞蛋煮成金剛丸,米飯炒成通天河沙。
苟黃萱不記得苟玄雅上次做飯是什麼時候了,隻有腦海中殘留的印象告訴她,一定要讓母親遠離廚房。
聽到女兒寧願點外賣都不願意讓她自己動手,苟玄雅柳眉倒豎,異常嚴肅自信:“小萱啊,我最近看新聞,現在外賣大部分都用預製菜,全是科技與狠活。你現在真是排汙的時候,怎麼能吃外賣?”
“你放心,媽這兩年一直在看各類做菜視頻學習呢。絕對不會像你小時候那樣,芹菜炒肉用掉了一袋鹽。”
看著高興關門離去的母親,幾番掙紮都沒能從床上爬起來的苟黃萱絕望伸出手,宛如挽留紫薇的爾康:“等等…媽,你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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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地知正在客廳打坐,她對帝流漿的利用率已經很低了,必須抓緊時間吸收。察覺到苟玄雅想進廚房,她睜開眼,問:“你要去做什麼?”
苟玄雅露出一個略微諂媚的笑:“哎呀,娘親,是小萱醒了想喝梨湯,我去為她熬一碗。您接著修煉,我多熬一點,等會兒您也嘗嘗女兒的手藝。”
看到苟玄雅如此識時務,苟地知揮揮手,沒有攔她。
最後一個能阻止苟玄雅進廚房的機會悄悄流逝。
苟地知也不是完全的放心。她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確定廚房裡麵沒有傳來任何炸鍋油噴的聲音,這才放心的繼續閉目打坐,思緒沉寂下來。
她自然沒看到,半個小時後,苟玄雅一邊擦著臉上的灰,一邊喜滋滋地端出了一鍋略微有些發黑的液體。
因為搬家剛買的新鍋底部徹底焦了,下麵還連著一些發黑乾黏的梨子肉。苟玄雅也知道這些不能吃,隻舀了上麵的湯,湊出了一碗。
她尋思這好歹是家庭手工製作出來的梨湯,又已經把焦了的那部分去掉了,這一碗完全可以喝嘛!
她端著湯,推開房門,笑容異常和藹:“小萱,該喝湯了。”
醒了後因為無力下床,縮在床上快睡著的苟黃萱一驚,掙紮著坐了起來。看著端到麵前,散發著不明味道的發黑湯水,苟黃萱嘴裡泛苦,想給半個小時前想喝梨湯的自己一個巴掌。
她小心翼翼道:“媽,我突然間不想喝了。要不算了吧,這碗湯倒掉好了。”
“啊,可是媽媽已經很久沒有下廚為你做過吃食了。這是近三年來第一次……”苟玄雅委屈巴巴地端著碗,“媽知道這個湯賣相不怎麼樣。但是媽已經提前把不能喝的部分去掉了,這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華部分。”
“唉,算了算了,如果你不喝那就倒掉吧。不過隻是一碗我這三年來第一次做的湯,為此還被火撩了手指罷了……”
看著眼角噙淚的小白花苟玄雅,苟黃萱嘴角一抽。
人人都恨綠茶,但如果綠茶是為自己好,那這綠的就好像有點意思,這茶香都沁人心脾起來。
苟黃萱不忍,決定給母親一個機會:“彆彆彆,我喝。我相信媽這幾年的廚藝一定進步了,讓我嘗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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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小萱昏倒了,你快過來看看啊!”
苟地知差點被這一陣鬼哭狼嚎的求救聲打岔到經脈逆行,險些噴出口老血。她一睜開眼,就看到苟玄雅那張梨花帶雨的焦急臉龐。
苟地知耐下性子,一邊運轉周天恢複傷勢,一邊詢問狀況:“啥?你剛剛不是還說小萱醒了嗎?怎麼現在又出事了?”
“之前一直好好的,我給她煮了碗梨湯。”苟玄雅磕磕巴巴描述,“她喝了,然後就這樣,身子往前一栽,昏了,還伴著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