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書房。
明棣對明一循說:“去查皇上身邊的人,這段時間有誰提過喻寧姝的事。不,查細些。”
“是。”明一循點頭,悄然離開了明棣的書房。
明棣坐在書桌前,他很早便知道,小皇帝年輕,這幾年邊疆太平,大原又少有天災,小皇帝眼見著沒有壓力,沒有正事處理,他就開始動彆的心思。
加上有心人一攛掇,他一心覺得邊疆的幾位將軍功高震主,沒有存在的必要,想把兵權收回來。
雖然早知道小皇帝有這樣的心思,但沒想到,他對喻寧姝動手這樣快。
直覺告訴他,這裡麵有人攛掇呢。
嗬,邊疆的動亂哪會真正有停止的一天?他不想著把手伸到外麵去攪一攪,卻隻惦記著把為自己流血賣命的人弄倒。
真是個孩子,沒有經曆過日曬雨淋的小樹,隻能在陰溝裡隨風搖曳罷了,攪弄得起什麼風雨?
寒人心倒是有一套,以為彆人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嗎?
明棣想起今天喻寧姝乾脆應下的模樣,又有些氣,她竟是不給他們一點機會幫她說話。
又想到她之前一提起婚事就一臉不屑還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難道她早已預料到,不願意拖累彆人才不考慮婚事的?
明棣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荷包。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明棣抬起頭,伸手翻開案上的書本。
“棣哥?”來人是文炔。
明棣朝他笑,站起身:“阿炔來了。”
“嗯!”文炔點點頭,臉上神情有些凝重。
“坐吧。”明棣招呼他坐下,自己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
“聽說,今日……”文炔小聲問道。
明棣看了一眼窗外,沒等文炔說完,就點了點頭。
文炔是習武之人,對風吹草動都很敏感,更何況是明棣的一個眼神?
他了然點頭,“依棣哥看?”
“陛下對武將的愛重之心日益深重,今兒才封了喻將軍做忠勇將軍,食邑翻一番呢。”
文炔順著明棣的話繼續往下說:“嗯,皇恩浩蕩。”
明棣正欲開口,文炔身邊的小廝跟著明府的小廝走過來了。
文炔的小廝站在門口:“稟公子,小姐差人過來請您到喻府用飯。說是……”
“說什麼?”文炔被打斷有些不快。
“說是,為喻將軍慶祝升職。”小廝說完,偷偷抬頭看了文炔一眼。
見文炔和明棣的表情都不像高興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得罪了明棣,連忙補了一句:“喻將軍和小姐不知道公子在明府,想是也要派人來請相爺的。”
天哪,少爺和明相不高興莫不是因為自己進來傳話還隻請了少爺?
明棣垂著眼,“不用特地派人來請,你去回話,稟報的時候阿炔與我一起,多我一個去叨擾將軍。”
他不喜這小廝胡亂說話,可也不想讓喻寧姝不情不願地派人來請,還不如自己上門去。
至於為什麼非要去吃這頓飯,他也不知道。
要是按他以前的脾性,對小廝的話肯定是聽而不聞的。
他輕撫過自己腰間的荷包,食指和拇指貼在一起搓了搓。
*
喻寧姝領著文媛和祁鈺楹拿硬紙畫上撲克牌的圖樣,教她們玩一種名叫“打鬼”的遊戲。
規則就是鬥地主的規則,可坐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包括自己都是地主,明晃晃的教他們玩鬥地主多少有些唐突了。
喻寧姝把鬥地主的規則改成了“打鬼”,誰抽到牌誰就當鬼,另外兩個人就是天師,天師要聯手打敗這個鬼才可以。
文媛和祁鈺楹到底都是聰慧的人,講了幾遍規則,再邊講邊玩了幾遍,就都會了。
三個女孩子玩得不亦樂乎,手邊放著幾顆金豆子,一邊玩一邊叫,就連明棣和文炔來了也沒注意到。
明棣站在橋廊上看著站在遠處和閨蜜們嬉笑怒罵的喻寧姝,在心中冷嘲自己,她看上去開心又快活,還用你來安撫?
文炔也看著笑作一團,又叫又笑的三個人,皺起了眉頭。
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咳咳。”
喻寧姝轉過頭看見文炔,“阿炔來了,來來來,姐姐教你玩一個好玩的。”
文炔聽著她輕佻的語氣,蹙眉。
一步開外的人聽了喻寧姝的話,也微微蹙眉。
喻寧姝又看到明棣:“明相,您也來,來!做我的位置!”
文媛卻拉住喻寧姝的手,“阿姝,你這是眼見著自己要輸了就想逃跑!”
喻寧姝乾笑著:“哪有啊,哈哈,客人來了我不得讓位置。”
她話音剛落,就對上祁鈺楹哆哆嗦嗦的樣子。
哎,這孩子,想些什麼呢……
“鈺楹,你快給明相和文將軍打招呼呀!”
祁鈺楹站起身,向明棣和文炔行禮,“見過明相,見過文將軍。”
喻寧姝拍拍她的肩膀,“坐下吧,明相和文將軍很親和的,不用見外。”
“明相,要不,您來接我的盤,我給您講這個怎麼玩?”
明棣深深地看著她,看得她有些發毛。
就在她想再問一遍你到底要不要玩的時候,明棣悄無聲息地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又傳到喻寧姝鼻子裡,她微微側過頭,拉過喻青提前放好的凳子,坐在明棣身邊,卻和他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喻青給文炔抬了一個凳子在文媛身後,文炔便坐在了文媛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