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誌勇看到表弟妹們更難受，提起柴捆進廚放出來說：“我回去了。”

蘇海澤送大表哥出去，蘇怡進廚房燒熱開水壺裡的涼開水，姐弟四個每人喝碗熱水後變精神一些。

蘇怡和蘇海澤三人說:“我們去看還有多少糧食。”

蘇海澤點頭，更小的蘇海濤和蘇恬跟著哥哥點頭。

糧食放在蘇勝利夫妻倆的房間裡，蘇怡四人推門進去，裡麵和之前一樣但又完全不一樣了。

蘇海澤看向爹娘的炕發愣，炕上的棉被疊整齊，褥子鋪平，可是爹娘現在卻躺在棺木裡，埋在山上冰冷的地下，心痛，淚如雨下。

蘇海濤和蘇恬抽泣，蘇怡沉默小會低沉說：“彆哭，我們好好過有出息他們在下麵才放心。”

蘇海澤抹去眼淚低聲回：“好。”

蘇海濤和蘇恬淚眼模糊點頭。

蘇怡等一會打開最大的糧食缸子看向裡麵，這糧食缸子能裝三百斤糧食，現在隻一層淺淺的玉米粒，她彎腰用手攏起玉米到一邊，看著約有兩三斤。

大缸旁邊有三個能裝一百斤糧食的小缸子，蘇怡相繼打開，兩個是空的，一個裡麵有三個裝細糧的小布袋。

蘇怡提一個小布袋出來打開看是小米，約有兩斤，放下去再提起一個輕飄飄的出來，打開看是約半斤的白麵粉，最後一個布袋裡麵是一斤多的碎玉米。

蘇怡讓蘇海澤三人都看過，然後和他說：“過陣子才有野菜挖，這點糧食怎麼吃都頂不到麥收後分糧，大舅和小舅他們提糧食來，不可能再有糧食借給我們，明天我去鎮上找買一些糧食。”

蘇海澤年紀比較大知道比較多，明白姐姐是要去黑市找買，擔憂說：“姐，我和你一起去。”

蘇怡說：“不用，你負責撿柴火，我們花幾天把家裡吃的和柴火準備好，五天後去上學。”之前的自己八歲上學，現在上五年級，蘇海澤上三年級。

蘇海澤猶豫:“姐，我不上學了，我放牛掙工分。”

蘇怡的語氣很堅定：“不行，爹說過再困難也要讀書，我們四個每個都要上學，不僅讀完小學，還要上初中和高中！”

蘇海濤和蘇恬兩小看哥哥又看姐姐，看姐姐臉上堅定的神情很像爹，心裡的惶惶不安消失，神奇地安定下來。

蘇海澤看著姐姐堅定的臉發愣，姐姐上午悲痛欲絕暈倒，現在變堅強了，惶惶不安的心穩定。

蘇怡提出裝小米的布袋說：“現在去熬點小米粥。”她剛才見廚房裡有黑黃色的雜糧煎餅，晚上就吃小米粥和雜糧煎餅，熬小米粥需要的時間長，現在煮不算早。

蘇海澤三人沒有意見，由姐姐安排。

蘇怡提布袋帶三個弟弟妹妹走出房間，輕輕合上門，到廚房，蘇怡拿來篩子，倒約半斤小米進篩子挑出小石子和雜質。

蘇海澤看姐姐倒的小米說：“姐，太多了。”

蘇怡說：“不多，這幾天你們也沒吃什麼，走路無力，身體不好容易生病，你把鍋洗了倒清水燒火，對了，缸裡還有水嗎？”家裡吃用的水要去村中間的井挑。

蘇海澤說：“有，中午誌勇哥幫忙挑滿。”

蘇怡和兩個小的把小米挑乾淨，清洗後倒進鍋裡劃拉兩下，蓋上蓋子，她兩世都在農村長大，用老灶煮飯和炒菜能適應。

家裡沒有任何蔬菜，隻有鹹菜，鹹菜還不剩下多少了。

王萍歇一覺精神好許多，穿上棉衣出來見堂屋和院子裡都沒人，見廚房的煙囪冒煙，走到廚房門口向裡麵看，見四姐弟都在裡麵，鍋裡冒出熱氣，煮著東西。

她走進廚房，蘇怡幾個回頭相繼喊：“姥姥。”

王萍“哎”回應看向鍋裡見裡麵的小米粥心疼，看向蘇怡問：“怡兒，怎麼熬這麼多小米粥？”

蘇怡回答：“姥姥，我們這幾天吃不下飯，走路腳步虛浮，我怕得風寒便多煮，多喝一些熱粥。”

生病要花錢，王萍聽她這麼說不再說什麼，心裡發愁，辦女兒女婿的後事儘管辦得簡單，也用去一些糧食，離麥收還有幾個月，隻能跟大隊借糧，哎。

她轉身說：“我回家看看，晚上再來陪你們睡。”

蘇怡知道她回去吃飯給他們省糧，大舅家的飯也不好，還不如小米粥，和她說：“姥姥，小米粥我煮你的份。”

蘇海濤和蘇恬一人拉姥姥的一隻手，蘇海澤也說：“姥姥，就在這兒吃。”

王萍看拉自己手的海濤和恬恬眼眶發熱，答應：“好，我在這吃飯。”

蘇海澤用勺裝一點點米湯倒進拌雞食的小盆裡，加一點清水，再從一個罐子裡抓兩把米糠放進去，用樹枝攪拌均勻，拿去喂關在籠子裡的兩隻母雞。

晚一些，郭平泰過來接老娘回去吃飯，見她留下沒有說什麼，一個人回去。

蘇怡五人坐堂屋的炕桌邊吃飯，一人一大碗小米粥，中間是雜糧煎餅和一小碟鹹菜。

蘇怡喝幾口小米粥後拿一張煎餅折起來咬一口，咬不動，隻好咬一點用力撕咬，嚼好一會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