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哥哥啊。”他意味深長咬重音。
寧汐白嘴角完美的笑容寸寸龜裂,差點維持不住。但寧父還在對麵盯著他打這通電話,強笑道:“二哥,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戲弄我,我跟你道歉,求求二哥原諒我,好不好?”
說到最後眼圈泛紅,貝齒輕咬嘴唇,尾音含顫,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垂下的眼皮遮住眸底波光。
寧汐白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也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
以往他做出這番姿態,就連嚴肅的寧父都能軟下心腸,好好哄著他,摘天上的星星都能一口答應。
寧父神色確實變了。
變得異常凝重。
這幅泫然欲泣的表情,這種強忍委屈可憐幽怨的嗓音
——不正是表示他三兒子對剛認回來的二兒子情根深種了嗎!
連在他這個父親麵前都裝不下去了!
他心中警鈴大作,氣得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寧汐白太胡鬨了!
原本這幾天他在大家麵前反複解釋自己跟寧駱沒關係,是寧駱喝醉了說胡話。寧父已經相信了,誰知一個電話原型暴露。
想到這寧父再也忍不下去,鐵青著臉一把奪過手機。
然後聽到了寧駱那邊蕩氣回腸的愛情演講。
“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做錯了,我的冷漠傷害了你,我沒辦法回應給你同等的感情。”
一回生二回熟,寧駱已經是個熟練的業務員了,並且從中找到了趣味,坐直身子目含悲憫地勸解。
把小宋嚇得不輕。
也把寧父嚇得不輕。
“小白,你要跟自己和解,學會放下對我的愛,我們以後好好當兄弟,兄友……”
寧父再聽下去就高血壓了,打斷他:“小駱,我是爸爸。”
嘎?
寧駱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呆愣愣重複:“爸爸?”
爸爸??!
寧父“嗯”了聲,還是沒有對這個剛認回來的兒子說重話,怕把兩人本就生分的感情推得更遠。
何況,這件事是汐白一廂情願,小駱本就沒有錯。
“你……”他生疏地用商量的語氣問,“今天是周五,你有時間的話能回家一趟嗎?”
寧駱掛斷電話半天後才慢慢回過神來,呼吸停滯,腦內那根弦啪一聲斷開。
他剛才,都嘚吧了些什麼?!
隻一秒鐘,小宋看到他的整張臉連帶著脖子都紅透了,耳根更是紅到滴血,如果有動畫特效此時頭頂都該冒氣了,放個雞蛋瞬間能熟。
爾後車內響起輕聲呢喃,聲線破碎:“讓我死……”
小宋:“……”
他用後視鏡悄悄打量用手遮住眼癱在後座一動不動的男生,不看呼吸時微微起伏的胸膛,好像真的達到天國早登極樂了。
簡稱死得不能再死。
壓下對剛才那通電話的好奇,小宋知道有些事不能問,隻說:“駱哥,那我們還是回酒店?”
過了很久,後座傳來沒有起伏的聲音:“不。”
“小宋。”寧駱拿下手,目光空洞地看著車頂。
小宋應聲。
“要不你踩一腳油門吧,我們衝出高架橋,”寧駱真誠建議,“聽說人在自由落體時會產生內啡肽,緩解焦慮。你不想試試嗎?”
小宋驚恐:“我我我、我該試試嗎?”
寧駱一臉冷靜,冷靜地在發瘋,嘴角動了動,牽出個笑:“嗬嗬,我開玩笑呢,你怎麼不笑?”
一米九的大漢硬是擠出了一點笑,像極了被逼良為娼的黃花大閨女。
寧駱隻笑了一下就笑不出來了,重新縮回後座,木著臉悶聲說:“不回酒店,去我家。”
是的,他剛才大腦宕機,答應了寧父的要求。
寧駱真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就你有嘴!
兩小時後,保姆車停到了寧家彆墅門前,小宋回頭:“駱哥,到了。”
寧駱還在保持捂臉的姿勢一動不動,氣若遊絲:“等會。”
他得做個心理建設。
寧駱悄悄鬆開手,從指縫裡覷寧家的彆墅。
下一瞬,他霍然坐直身子。
開車門,下車,關門。
一氣嗬成。
寧駱仰頭望著堪稱度假山莊的半山彆墅,憋了半天:“臥槽。”
“好有錢!”
他單知道寧家有錢,但不知道這麼有錢啊!
歐式鐵藝花園門後,冷灰色大理石砌在路基上,蜿蜒向臥石假山,溪流潺潺繞過,遠處是藤編秋千,飲茶的石桌石凳,白色拱頂圓亭……
在寧駱熱切看著彆墅時,他身後緩緩停下來一輛車。寧家長子寧煬從車上下來,看到寧駱後皺眉。
剛要開口便瞧著寧駱嘩一下張開雙手,仰頭,愜意閉上雙眼深吸口氣,表情饜足。
【啊,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被偷走的富二代人生,終於還回來了!】
【老、天、爺!你終於把我當孫子了!】
寧煬像腳下生了根,遲遲沒有邁動下一步,麵皮抽動。
他單知道寧駱品行不好、任性暴躁毫無可取之處。
可他不知道,他的二弟居然精神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