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我了吧,”晝神幸郎狠狠地瞪了寒山無崎一眼,但似乎不起作用,“你怕死嗎?”
“還好,隻是其中有一些死法太痛苦了,也許不能接受,”寒山無崎說,“你害怕輸嗎?”
“誰不害怕輸,白,癡,問題——”晝神幸郎偏過頭去,“你的回答好怪,難道你還死過啊?”
回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是夜,路燈昏暗,明星廖廖。
“你……”晝神幸郎後脊發涼,他咽了口唾沫。
“……沒有死過吧?”
“呲——呲——”
悠長而古老的聲響從陰暗處傳來,那裡是埋伏著蛇嗎,用冰冷的視線索住獵物的喉嚨,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湧上心口。
手腕的青色血管上一定是懸停著一柄鋒利的殺人無數的刺刀,仿佛隻要眼睛移上一移,它就會毫不留情地斬這隻手腕,溫熱的血會噴濺到半空中,那時伺機而動的蛇便一擁而上,占滿了整個空間。
紅色的泡泡簇擁著他進入永夜的夢鄉。
濃烈的驅蚊水味。
“啪!”
拍扁了一隻正在大快朵頤的蚊子。
“我對死亡懷以敬畏。”
“敬畏?”
“你會因為狗狗掉毛而把它丟掉嗎?你是在享受和它一起玩耍時作為朋友的快樂感,還是支配它所帶來的成就感?這個比喻是不太恰當,但我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
晝神幸郎陷入深深的思考,就算寒山無崎提前離開,他也沒有發現。
———
站立發飄球。
寒山無崎嘗試先發一個摸摸感覺。
麵對著球網,左腳在前,雙腳與所要發球的方向呈四十五度夾角。
左手托球於身前,抬臂將球平穩地垂直拋至右肩的前上方,高度稍低於正麵上手發球的高度。
在左手拋球的同時,右臂抬起後引,肘部適當彎曲,要比肩高一點。
收腹,帶動手臂自後向前做直線揮動,並不是和正麵上手發球一樣的弧形。
五指並攏,掌心向前,手腕稍後仰,用掌根平麵擊中球的後下部,不加推壓動作。
發力突然、短促,作用力通過球的重心。
……
抓住那個重心很輕鬆。
挺簡單的,再來一個。
拋球,直線揮臂,擊球短促,作用於重心。
連續五個發球後,寒山無崎慢慢調整起動作,拋的再高一點點,堅硬的掌根為一個平麵擊球,擊球後突停。
把時機抓得更準一點吧。
寒山無崎不停地平托拋球,然後在最高點迅速地抓住球。
揮臂的最後階段呈直線,最開始會很刻意地揮直線,用力也稍猛,有些彆扭,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不見了。
既然右手練了,左手也要練練。
飄球的進度喜人。
剛好潛尚保和千鹿穀榮吉過來找他,讓他倆練練一傳。
———
七天合宿轉瞬即逝。
隻算6V6比賽,醜三中學和其他學校一共打了四十二場練習賽,三十六勝,六負,其中大部分都敗於優裡西中學校。
緒方駿依依不舍地收拾著行李,他看見角落裡的寒山無崎,轉頭對廣尾幸兒說:“那個帳篷我還挺喜歡的。”
“看多了確實很順眼,”廣尾幸兒也感慨著,“自從寒山到了我們排球部後,整個排球部都變得乾淨多了。”
平鬆輝遠附和,他的背挺得筆直:“以前小學合宿每次都有腳臭味,這裡就沒有。”
過去他明明把腳洗得乾乾淨淨,可其他人還是說是他腳發出的臭味,他還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的嗅覺出現問題了,現在可以證明他沒有腳臭了。
“平鬆,不要擋路。”白石小春戳了戳堵在門口手舞足蹈的平鬆輝遠。
“萬分抱歉!”平鬆輝遠的背立刻縮了起來。
白石小春無奈地捋捋馬尾辮:“沒事啦,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先島伊澄臉上堆起了和善的笑容:“平鬆,既然你收拾完了,就去看看隔壁的情況。”
“好的!”平鬆輝遠轉身就跑。
白石小春有些擔憂:“那我也……”
廣尾幸兒打斷白石小春的話:“小春,我這件運動服後背破了一個大口,你看看還有救嗎?”
“我看看。”
見白石小春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緒方駿和先島伊澄一個擊掌,並給廣尾幸兒豎起大拇指。
在一旁目睹全局的菊田英二:……平鬆,不是兄弟我不幫你,隻是對手太陰險了。
寒山無崎平靜地盤著木兔光太郎的失物:“……洗漱杯去澡堂看看吧,記得翻一下旁邊的櫃子,裡麵說不定還有衣服落下。”
———
“這次關東大會雖然隻要拿到前八就可以參加全中了,”先島伊澄掃過身前的隊員,“但是我想,應該沒人不想拿第一吧。”
木兔光太郎聲如洪鐘:“第一!HEY!HEY!HEY!”
“哦哦哦——”
“醜三必勝!”
“嘀嘀——”
手機上發來了晝神幸郎的消息。
【晝神幸郎】:全中見。
寒山無崎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不出意外地被先島伊澄點名了,一同遭殃的還有其實在認真喊但太小聲了沒被聽見的潛尚保。
這都還沒到八強呢,就在想第一進全國了。
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