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光太郎】:先島中午要請大家吃冰糕,無崎過來一起打排球!!!
寒山無崎回了兩個字——沒空。
他把手機放入運動腰包裡。
晨跑結束,他跑到了一個公園的對麵,在一家麵包店門口停下腳步,外邊的貨架上擺著美味且正常的麵包,然而,在其中的一個大盤子裡卻堆滿了奇特的麵包。
這是一堆圓滾滾的麵包,表麵還留有著焦香的酥皮,可不知為何,麵包的兩側分彆開了四個洞,一一塞上了螃蟹的腳和鉗子,不是用麵團捏成的螃蟹,而是實實在在的生鮮,在螃蟹麵包的腦袋上,還有小一簇用海苔做的波浪卷頭發。
“喲,歡迎光臨!要買什麼麵包啊?”收銀台邊的店長大叔熱情地打著招呼,看到這位客人稚嫩的麵龐和停留在螃蟹麵包上的視線後,他尷尬地取下嘴裡叼著的煙,“咳,那個是…那個是,啊!”
他靈光一閃:“對了,今天您是第一位客戶,買的麵包全都可以打五折,要看看本店的招牌可頌香腸麵包嗎?”
寒山無崎仰頭看到這家店的招牌名,古河麵包店,這是一家新開的家庭麵包店。雖然店長大叔是第一次見他,但寒山卻對這家麵包店很是熟悉,他點點頭,往托盤裡夾了一個可頌香腸麵包和全麥麵包:“全麥麵包可以幫我切成片狀嗎?”
“沒問題!”店長大叔爽快地答應了,同時後廚走出了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子:“這麼早就有客人來了嗎,歡迎光臨!”
“嗯……對了,店長大叔,”寒山無崎漫不經心地開口,“店麵口擺著的螃蟹麵包是誰做的啊……”
店長大叔切麵包的身子一僵。
“那個螃蟹腿好逼真。”
“是真的螃蟹哦!”年輕女子溫婉地笑,“是我做的,您要試吃一下嗎!”
她的眼裡盛滿了期待。
“不,不行!”店長大叔的良心不容許他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孩子陷入對麵包的絕望之中,激動之下,他口不擇言,“那個麵包吃了會吐的啊!”
“……”女子眉眼瞬間下撇,淚珠滾滾流下,“我的麵包,我的麵包……”
她哭泣著奪門而出:“原來是吃了會吐的東西啊!!!”
“等等!”店長大叔連忙上前追趕她,路過門口的貨架時他抓住一個螃蟹麵包就往嘴巴裡送,“我最!!喜歡了——”
“請,請不要在意!”收銀台下鑽出了一個和年輕女子很像的女童,她忍著笑意把切好的全麥麵包端到收銀台上,“打完折後,一共三百五十日元。”
寒山無崎頗為愉快地付錢:“嗯。”
回到家時遇上了出門的西宮硝子,她現在是一名理容師學徒。
“早上好。”
說話也越來越流暢和清晰了。
寒山無崎一邊點頭一邊大聲回複:“早上好。”
放好麵包,喝完一杯牛奶,拉開陽台門通風,他又收拾好浴室裡晾乾的衣服。
寒山家的掃墓不需要帶鮮花水果香火貢品,隻需要帶塊抹布把墓碑擦乾淨就好。在每年的盂蘭盆節,父親會帶著他一起給母親掃墓;在母親的忌日裡,父親則是帶著他去鐮倉的海邊走一趟。
明明骨灰都灑在了海裡,還要另立一座麻煩的衣冠塚。
“這是浪漫啊!”父親肯定會這樣反駁。
然後寒山無崎說:“你們倆的骨灰在海裡相逢才是浪漫吧。反正我可不會在母親墓地的旁邊再給你一座衣冠塚,這個公墓也太擠了。”
寒山無崎彎下腰,用抹布輕輕擦拭大理石製的長方體墓碑。
固執地立在這裡被風吹雨打,肯定會變成臟兮兮的,自己也不可能天天過來掃墓,簡直就像是給家裡添置了一個無用且不能忽視的家具一樣。
寒山由美,他的母親。
寒山無崎從未見過她,隻能從他人的零碎話語裡慢慢拚湊起來母親的形象,大概是溫柔、善良、陽光、個性、活潑、明豔,完美的天使小姐。
已經清理乾淨了,我明年再過來,也可能不會過來,看有沒有空閒的時間吧。
對著墓碑,寒山無崎在心裡嘀咕。
雖然這裡空空如也,要說也該對著海說。過去你的忌日我都沒去鐮倉,今年也沒有去,不過去年去了兩次,就當抵消了。先說聲對不起,但我以後也不會每年都定時來的。
今年就不再見了吧。
寒山無崎在一家建在隱秘巷尾的拉麵店裡吃完大碗鹽味拉麵,他吃得斯文極了,在廚師的凝視下也愣是不發出嘖嘖的過大響聲,一頓風卷雲殘後隻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大碗來表示很美味,他拿出挎包中的免洗手凝膠洗了遍手,接著擦擦嘴,靜悄悄地起身離開。
每個舊書店都有不同的風格,有些明朗得像一個家居店,有些嚴禁他人隨意翻閱古籍,有些掛著一幅孔夫子的畫像,有些整理得井井有條,有些繁雜裡帶著一絲古樸的氣息……
這裡有一整條街的舊書店,人來人往,但書籍散發出來的油墨味蓋過人群的喧鬨。
寒山無崎把身子壓低藏在高高疊起的書群裡,他屏息凝神挑選心怡的那一本。
“無崎,好久不見你來了,”眼觀四方的老店長捕捉到他的身影,“又長高了不少嘛。”
“嗯。”寒山無崎敷衍地答應,他找到一本1923年的《新青年》日本偵探雜誌,從挎包裡拿出折疊椅子支起,找到一處清靜的空地閱讀。
“和老頭子我聊會兒天嘛,不然就把你手上的雜誌放下。”
老店長很嘮叨。
“要不要來我這裡打工,隻有我一個人搬書太累了,很容易閃著腰。當然時薪是不會給的,有這麼多書免費看就足夠了吧。”
“你還在打排球嗎,我這邊有本排球巨星的自傳哦,還附有簽名。我還找到了當年《排球女將》的漫畫版,我看過電視劇版,還挺不錯的。”
他是俄裔,更準確點,他是個蘇聯人,上過戰場拿過勳章,左眼有道長長的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