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人類的生日。
記憶裡,以往每年“安然”過生日,因為不喜外人,都是一家五口齊聚一堂,陪在“安然”身邊唱著簡單的生日歌過的。
曾經的安然,哪怕是一個傻子,安家都沒有哪一個會忽視他,所有人就當他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陪玩陪講故事,從小到大都有哥哥護著,妹妹寵著。
沒有誰會因為安然腦子的不靈光而嫌棄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這樣一個親人而感到不恥,他們將安然當做孩子,努力寵著,生怕很容易就能得到快樂的“安然”難過。
這是“自己”的記憶,隻是不曾經曆過,但不知為何,卻像是一顆蜜糖,塞在安然的心窩子裡。
當魔王的那段時間裡,他所麵對的情感不是恐懼就是怨恨,生命裡很難出現這樣溫暖的感覺,像當初他初現人間時,那抹照耀在身上的陽光。
“像以前一樣就行。”安然有些不自然地戳著飯,嘴角輕輕掛著一抹從未出現過的溫柔笑容。
安顏看到那抹不易察覺的笑,也嬉笑著倒在安然身上:“二哥你快說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可是有小金庫的喲!”
“和以前一樣。”一盒喜歡吃的巧克力,或者是辛苦收集來的畫冊,安然每每想起一樣,嘴角的弧度便上揚一分。
“那我就定做一個二哥那麼高的蛋糕!”安顏丈量著安然的身高,差點因為站不穩撲倒在飯菜上。
安母:“胡鬨。”嘴裡責怪著,眼裡卻滿是笑意。
飯桌上,其樂融融。
*
九月末,炎夏終了。
安顏高中開學早,又是寄宿,早早便哀聲怨道地背上自己高三的小書包,如今離家已經一月有餘。
“二哥我會想你的!麼~”安顏含淚揮手,最後還是被司機送走,消失在安然的視線外。
送走一個小女兒,馬上就要再送走小兒子。
安父:“今天公司不忙,我讓助理帶你去買點生活用品,和你說啊,買了手機不要沉迷在上麵,要多多學習你知道嗎?”
安然:“嗯。”
安然的乖巧讓安父嚇了一跳,多看了幾眼想要認認這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還有不要和大學裡不三不四的人混,有人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解決,還有……”
安父絮絮叨叨的話,終於讓安然為數不多的耐心耗儘。
安然打斷安父的叮囑:“助理在哪?”
“馬上來……哎你小子又不好好聽我的話,小心我和你媽告狀!”安父現在搞清楚了狀況,老二這臭小子就是個大型雙標,自己說什麼不聽什麼,安母一說就做。
所以當他不聽自己話的時候,拿出老婆來就行!
看,他多麼機智,發現了華點!
安然十分淡定:“你今天要惹我媽生氣了。”
安父惶恐:“什麼?!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惹你媽生氣?”
同樣的華點——安母對安父來說,具有同樣的效果,甚至更好。
“你是不是算到什麼了?”自從那天宴會後,安父便知道兒子點亮了算命的技能,“你和爸說說今天要發生什麼事情,爸好避免啊!”
安然:“嗬。”
態度好傲慢、好無理,但是安父摩拳擦掌還是討好地撞撞自家二兒子:“或者避免不了,那就說說怎麼解決?好兒子,就和你爸說說唄!”
安然淡淡瞥了安父一眼,最後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說了一個讓安父氣得跳起來打人的話:“記得回家前把身上衣服都脫了。”
說完,見到助理開車過來,便鑽進車中,揚長而去。
“呀這死小子!”安父混了混拳頭,最後在司機的注視下降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幾聲,“走吧。”
雖然氣兒子說的話,但是晚上回家之前,安父還是將自己衣服脫下來看了又看,最後在衣領後發現一個口紅印,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但還是十分恐慌地將衣服丟了,這是後話。
安然這邊,一點都沒有氣到父親的負罪感,看著前麵開車的助理的後腦勺,詢問此行的目的地。
“安董讓我帶二少去光景商廈買點日用品,以備之後上學要用。”
助理姓王,全名王治郅,年齡也不大,剛剛三十來歲,人高馬大,除了充當助理外,也是安父的保鏢之一,這次自然也是在陪著安然買東西之外,保護好他。
安然:“嗯。”
知道目的地之後,安然便不再有聲音,車上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王治郅有意想聊天活躍活躍氣氛,可是被安然看了一眼後,再沒敢說話。
要說王治郅也當過兵,見識過大大小小唬人的眸子,可就是沒見過安然這樣的,像是一個無底洞,多看幾眼都覺得要掉入深淵。
都說安家老二之前是個傻子,最近才恢複了清醒,按理來說不該還是個屁都不懂的瓜娃子嘛,怎麼會有這般恐怖的眼神?
莫不是撞了邪?
想著想著,王治郅這個常常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放在嘴邊的退伍兵也打了個寒戰,若是真的,那自己載的是什麼?
王治郅:富強、民主、文明……
*
光景商廈,地處A城市中心,是最繁榮的商業帶。
要知道光景這塊地當初可是無數人想要爭搶,爭得頭破血流最後被一直觀望的陸家奪得桂冠,陸家在A城的名望大,即便橫插一手,那些競爭者罵人的話也不敢當著麵說。
好在隨後陸家分出來地尋求合作,這一畝半片地瞬間又成了香餑餑,無數人爭破頭想要與陸家合作。
最後,還是安家老大安恒,儘數將所有陸家分出來的地皮租下,建了光景商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