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枕新進的這個劇組拍攝的是一部現代狗血偶像劇,溫枕在劇中飾演男四,一個海王人渣。
一般來說,無論是有了一定名氣的或者是還處於上升期的男演員,都不會選擇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角色,畢竟觀眾很容易將對角色的喜好轉移到演員的身上,一旦觀眾對演員產生了負麵的固有印象,那再扮演其他的角色就很容易讓人出戲了。
這個角色原本的演員就是在接了劇本後又後悔了,甚至不惜背上官司也不肯繼續演,
但溫枕不一樣,他隻是個拿錢辦事的十八線,對於角色並沒有選擇的餘地,演什麼不是演呢?
何況對方給的價格確實是同期他收到的劇本裡最可觀的。
今天的第一場戲的拍攝場地是在劇組租用的一處彆墅內,也就是劇中家世顯赫的女主的家。
這一天晚上,女主的父母為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女主舉辦了一場歡迎會,邀請了不少各界的名人參加,其中就有衝著女主脖子上一串價值連城的項鏈而來的男主、女主高中時期的戀人男二以及奔著攀高枝來的男四。
溫枕已經換了一身修身的昂貴西服,為了貼合花心人設,造型師還用發膠將他一邊的頭發抓到了腦後,另一邊則隨意地散開。
溫枕的鼻子敏感,發膠的味道對他來說有些刺激了,他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尖。
“離開場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到外頭透透氣?”站在他身後的人溫聲提醒。
溫枕回頭一看,發現正是飾演女主初戀的男二,這男演員看起來有幾分麵生,身高將近一米九,長相算得上上乘,大概又是哪個經濟公司力推的新人。
溫枕搖頭,無聲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導演在給男女主演講戲,他也想順便聽聽。
雖然入這行並非是因為出於自身的興趣,可他也願為了林漸寒而愛屋及烏,認認真真對待演員這份工作。
男二也沒有繼續勸說,他見溫枕專注看著導演和兩個男女主的方向,笑了笑:“你應該還不認識我,我叫葉邵,今年剛從首影畢業,算是個新人。”
溫枕不明白這人為什麼執著於跟自己說話,明明他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對手戲。
思考了片刻,溫枕隻能將此歸結為這個葉邵大概是個自來熟。
而溫枕最不擅長應對這種人。
出於禮貌,溫枕還是自報了一下姓名,語氣冷淡疏離,但葉邵並未表現出介懷。
這人顯然很擅長攀談,哪怕對方並沒給予足夠的回應,他也能侃侃而談,以至於在不知情的旁人眼中,這兩人的關係仿佛極為熟絡。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一年多前,和同學一起探險,沒想到這一次成了工作,”葉邵笑了笑,轉而問溫枕,“前輩是娛樂圈裡的老人,應該是常駐影視城,一定聽說過影視城陰宅的傳聞吧?”
溫枕:“……”他往導演的方向瞥了一眼,見導演講戲講得唾沫橫飛,看來這戲一時半會兒是開拍不了了。
他搖搖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那真是可惜了,”葉邵拉長了語調,眉尖微挑,“不過前輩看起來安安靜靜的樣子,確實不太適合接觸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溫枕下意識抬頭望了葉邵一眼,從他眼中的意味深長理解了所謂的“那種東西”。
真是荒謬,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神之類的東西。
溫枕低下頭,拿出劇本又翻了翻,卻沒能將台詞看進心裡,腦子裡又浮現出早上電梯裡那個鬼魅一樣看不清麵容的男人。
陰宅……
溫枕對這種東西向來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但他知道林漸寒對這些虛無縹緲的存在有多麼癡迷。
從在大學開始,林漸寒就熱衷於參與任何超自然現象有關的活動,包括但不限於探索各種陰宅、都市傳說……甚至還考慮過下地,要不是畢業後進了娛樂圈,林漸寒現在或許已經在唱鐵窗淚。
溫枕也曾被林漸寒軟硬兼施,跟著去了幾次所謂的陰宅之類的地方,被同行的人一驚一乍的尖叫聲吵得頭疼。
林漸寒看出他的不自在,從那以後便也沒有再強求過。
溫枕雖然鬆了口氣,心裡還是有幾分難過,明明他那麼想陪在林漸寒身邊,卻連自己心裡的那一關都過不了。
不遠處,導演終於將手中的劇本一合,拍掌讓所有人各就其位,葉邵原本還想同溫枕說些什麼,見此情景也隻能暫時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一場戲裡,溫枕作為背景板,隻需要端著酒杯同其他角色寒暄,包括在加下來的戲份裡溫枕發揮的作用不大,一上午就輕輕鬆鬆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