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人家不一定領情。(2 / 2)

滄海浮珠 滿絮 3798 字 9個月前

柳令襄趕緊回過神,麵上微怒:“嘿,秋千巷也不是誰都能來喧嘩的。”喊人打發走。

範渺渺叫住她:“既是喜事,何必驅趕,我們看看熱鬨去。”又順口囑咐了一句,叫她記得送禮。

柳令襄恨她心大,撇嘴說:“你倒是好心好意恭賀,人家不一定領情。”

李家與柳銜霜的恩怨,範渺渺多少知情,見到柳令襄如此為她抱不平,笑說:“謝謝你啦,我們先看看再說。”

她們並肩走到府外,又遇見一個報喜的聽差路過,那人敲著鑼,從巷頭走到巷尾,有街坊鄰居的小孩覺得新奇,圍著他團團轉,一邊拍手,一邊學語。

聽差看見她們,自覺應該發揮,當即重重敲一聲鑼,哈腰道:“小姐們,明日起李府設宴三日三夜,熱鬨堪比堂會,一定不要錯過。”

範渺渺不說話,隻是含著笑,柳令襄聞言,卻彆過頭從鼻中哼出一聲,顯得十分不滿。

這當口,聽差已經繞過巷子拐角,敲鑼聲與報喜聲漸漸遠了,範渺渺與柳令襄打道回府,範渺渺見她還很不愉快似的,輕輕推了她肩膀一下,打趣說:“李家排場做大,柳老板少不得要賞臉出席。”

柳令襄冷笑說:“哼!難道我不會抱病不去?”

範渺渺說:“李家六郎要是止步於此,我也就不勸你了,但他年紀輕輕中了舉,前途不可限量,萬一日後中進士,入府閣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何苦與李家交惡於微時?”說著,看向柳令襄,輕聲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因為柳銜霜,兩家一向來往不密切,她明眼看得到。

柳令襄納悶:“你都知道,竟然不介意?”

範渺渺說:“這不隻是兩家人,柳家和李家一向是行業內的競爭對手,此消彼長,現在明顯他們優勢起來,你我何必非要惹人不快?”若在生意上吃虧,隻會令得柳令襄遭殃,本來她女子當家就很辛苦了。範渺渺又道,“至於李家六郎,聽說他常年離家遊學,銜霜小姐與他恐怕沒有見過。”牽雲那樣多嘴,幾乎都沒有提過他,更談不上與他有仇有怨。

她其實曾經認真想過,若是柳銜霜還在,會怎樣處理這些關係?剪不斷、理還亂,最後實在不清楚其中細節與變故,終究無法作為外人置喙。

柳令襄也明白,人世間更多的是虛與委蛇的人,義憤填膺者反而是少數。何況李家即將出一位官老爺,官民殊途,結怨實非必要。

“你說的有理。”柳令襄怔怔之際,想到自己的憤憤不平,還要當事人過來勸解,不免一陣難為情。頓了頓,忽然她萌生了新的想法,介於難以啟齒,隻好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她幾次吞吞吐吐,範渺渺笑問:“有什麼話,這樣叫你為難?”

柳令襄慚愧得臉紅,說:“我剛才轉念一想,實際上李家六郎中舉,對我們而言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利大於弊。”

範渺渺頃刻間也想到了,仍然做出傾耳恭聽的姿態。她是習慣使然,前世就總是表姊在說,她在聽,發表意見是極少數時間。這樣想著,不免又覺好笑,好像重生以來,她已經發表過不少意見,尤其在柳令襄的麵前,要給表姊知道,說不定會大吃一驚。

柳令襄組織著語言,正說道:“官場上也講究出身,李家六郎既然成功入仕,李老板不能不為他的前途著想,整個家族的重心肯定也要做出變化,至少在明麵上不能再做燒窯的活計。否則,‘燒窯匠的兒子’,日後談論起來多難聽呐!”

範渺渺沒搭腔,柳令襄繼續說:“我們可以拿秘法與他們交換窯口,李家掌握秘法,無異於扼住柳家命脈,這個便宜他不占,豈不是傻瓜?哪怕以後燒窯都統一由我們家來做,但收益上肯定李家才是大頭,我想,這個條件李老板很難不會心動。”

範渺渺暗自點頭,卻假裝疑惑:“但於我們沒有一點好處。”

“怎麼沒有?”柳令襄笑著,掰著手指跟她數,“一來,此後官場有李家照看,免去我們許多打點,二來,實際燒窯的權力始終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李家不過是拿銀錢供奉,他們豈能知道其中真章?燒多少,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這第三嘛,目前懸在腦袋上的刀刃是依舊是壽典貢瓷的難題,但若有了李家的窯力支持,百件‘海棠紅’絕不在話下。”

範渺渺看著她,忽然說:“你倒很有經商的潛質。”

柳令襄正要沾沾自喜,忽覺不對,怎麼琢磨,都不像是誇人的好話,一時回過味來,對她惱道:“好呀,你笑我是奸商!”

範渺渺失笑:“我明明沒這個意思,偏你要來誤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