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慢慢積少成多,總有一天,流星街不會隻是Mafia篆養的廉價工具。
謹慎地闡述完自己的觀點,扶光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補充。
“當然,自身的強大也是必須的。想和Mafia有平等溝通權力的前提是,能在武力層麵讓他們感受到威脅,不敢輕易向流星街開戰。”
“不一定要擴大巡衛隊的常駐規模,但我覺得,如果我們能樹立那種,對外界起到威懾作用的‘旗幟’,至少在前期談判的時候,會很有幫助。”
比如說,原著的幻影旅團。
就像在賭桌上,出不出王炸是一回事,手裡有沒有又是另外一回事。有籌碼在手,才能讓對手投鼠忌器。
但原著的幻影旅團……做得太過了。
至少扶光是這樣認為的。
老人卻忽然笑了一下。
摩挲著手背上的日月刺青,他一針見血地問:“如果真的有那樣強大的力量,直接搶走他們的東西不就能一步到位?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扶光猛地抬頭,與老人對視。
一直懸而未決的心結被這句話觸動,她原本就在壓抑的,那些對未來的不安、惶恐和迷茫,便短暫地淹沒了冷靜。
“直接搶走Mafia的東西,然後呢?去搶更多的人?殺死彆人,被敵人複仇,再為死掉的同伴殺回去?下一代也繼續這樣?”
“外麵的人瞧不起我們就算了——難道你也覺得,流星街人就隻配永遠當小偷強盜嗎?!”
扶光眼中滿是赤色的不解與憤怒,明知對方掌控著自己的生殺大權,卻依然不肯低頭,甚至沒有再說些找補的話。
她又不知不覺進入了緋紅眼的狀態。
這一次,老人卻沉默許久。
“……我大概明白,為什麼利卓爾和瑟琳都向我推薦你,希望我聽聽你的想法了。”
“扶光,你的確不像一個流星街人。”
老人說話時的語氣淡淡的,這句評價也說不上是表揚或是批評。
但他隨後得出結論:“所以,有些事是隻有你才能做到的——那就這樣吧。”
老人看向扶光。
在那對純粹的赤色中,他看見了蒼老的、仿佛隨時都會被死神召喚,化作這裡一根蠟燭的自己。
現在的流星街存在許多問題,不光是和Mafia的交易,還有越來越猖獗的失蹤案等等,長老會都希望找到一個能解決問題的契機。
而他決定選擇這個,不像是流星街人,卻能與流星街融為一體的孩子。
老人碰了碰手背上的日月刺青,又垂下手,任由袖子掩去圖案。
他淡淡道:“以長老會的名義,扶光,你的計劃,我允許了。”
“瑟琳會協助你,但是一切行動由她全權代理。如果有什麼需要調用的人力和資源,你們自行商榷,然後走長老會的常規會議流程。我不會提供額外的支援。”
“……有本事做到的話,就也讓我看看,你所追求的那個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吧。”
說完,老人便擺擺手,示意扶光離開。
在即將走完台階時,扶光遲疑地停下,側身回望了一眼。
蒼老的輪廓陷在一片蠟燭中,燭光與陰影閃爍搖曳,讓老人不像是被光亮簇擁,倒更像是來自亡靈的束縛。
扶光斂起情緒,深深向對方鞠了一躬之後,才推門離開。
醫生就一直守在入口處。
扶光簡單跟醫生說了幾句,醫生便拍了拍她的頭,讓她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辦公室詳談。
目送扶光離開,醫生轉身進了門。
“沒想到您竟然這麼快就點了頭。老實說,稍微有點意外。”她的語氣帶著點促狹,“果然是我們扶光太棒了吧?”
老人充耳不聞,隻問她打算怎麼處理緋紅眼的事。
“我這段時間也跑不開。所以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做吧……啊。這不就來了嗎?”
醫生晃了晃發出來電提醒的通訊器,當著老人的麵接通。
“基裘姐——哎呀,現在應該叫‘基裘夫人’才對!好久不見!一定還是那麼漂亮吧?”
遠在枯枯戮山,基裘·揍敵客聞言,不由挑起了眉。
從她離開流星街,正式嫁入揍敵客之後,因為遵循和席巴的契約,她就基本沒有再主動和自己的過去產生聯絡。
因為現在,揍敵客才是她唯一的“家”。
作為她親自照顧過的後輩,瑟琳應該也很清楚這條規則才對。
所以基裘跳過了那些無意義的寒暄,直切正題,問對方有什麼事。
“這不是特意來照顧一下你家的生意嘛!想下單殺幾個人,難度不高。不過我希望,能確保我要封鎖的情報絕對不走漏,所以數量暫時不確定。”
醫生提供了布盧所屬的家族情報,以及她的要求。
“不過,基裘夫人也知道,我們流星街人很窮的嘛!要戒尼沒有,不過,毒.藥管夠——我最近可一直都有在好好工作哦?”
醫生的製毒技術和手術刀一樣,是她的招牌。
尤其是在環境惡劣的流星街,彙集了各種各樣的病患和毒素樣本,或許醫療手段貧瘠,但死人的花樣卻多不勝數。
基裘稍一權衡,以家族利益角度來看,也不覺得是件虧本買賣,便爽快地答應下來。
不過由於醫生的特殊要求,具體的支付價目,要等揍敵客先做完一輪情報調查,再按照人頭數重新計算。
當然,這種難度不高的工作,並不值得基裘親自出馬。
倒是很適合當做情報收集的考核。
基裘思忖片刻後,優雅地招手示意梧桐上前。
“伊爾迷應該已經結束拷問訓練了吧?讓他過來。我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