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兒子肖玨,比顧熹隻大了五歲,雖稱得上文武雙全,但卻生性愛自由,成日在外飄蕩,一年到頭也難看到個人影。
總之,說起這個小兒子,定北侯一口氣必將不順。
因著公主是女客,肖家這些小輩女娘便都在花廳這邊,不過女孩子嫻靜,與顧熹她們說不了幾句話,就幾人擠到一條長椅上看小人書去了。
劉蘅和顧熹則一同坐在花廳這邊的石桌上,為了裝模作樣,劉蘅讓玉芝那帶來的文章拿了出來。
雖說討教學問是幌子,但看到顧熹當真的模樣,劉蘅也跟著認真起來。
“太傅為公主挑的這些文章,是用了些心思的。”
“才不是,太傅就是故意為難我的,他明知道我看不進這些辭藻華麗的錦繡文章,偏偏讓我來給這些文章注解。”
顧熹笑著安撫她:“太傅這般安排定有他的用心,公主這般話要是讓他知曉了,不知有多傷心。”
“這些文章不過就是辭藻華麗了些,有什麼可讀的?又不堪經世致用。”
“繪山河錦繡,便是祝人間錦繡。辭藻華麗,隻能說寫作之人的講究,並不一定就是泛泛之談。”說著,顧熹就指著其中一篇文章仔細替她分析起來。
劉蘅聽著聽著,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嫣紅的唇瓣上,腦海裡不知怎地就閃現到了上輩子那個黑漆漆的山洞裡,那時顧熹的唇瓣是溫涼而軟軟的,現在定然是熱熱軟軟的吧?
是什麼味道的來著?
越看,她就湊地越近。
顧熹原想故作不知,但當她微熱的鼻息撲到了自己臉上時,終是裝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公主在看什麼?”
聽到她的聲音,劉蘅才回過神來,慌忙挺直了身板,“沒看什麼……”又怕顧熹抓著這個問題不放,又隨口說了一句:“好餓啊。”
顧熹輕笑,四下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她從衣袖內掏出一塊布包,然後打開,裡麵是一塊帕子包裹的幾塊烤鹿肉,“公主若是不嫌棄,先墊墊肚子?”
劉蘅眼睛亮亮的,“你特地給我留的嗎?”
顧熹搖頭,“微臣是給自己準備的。”
“哦。”劉蘅神色耷拉了下去,“那我不吃了。”
顧熹又將帕子往她麵前推了推,不逗她了,“是給公主留的,在後院的時候,微臣瞧著公主是想吃的,便特地拿了些,給公主嘗嘗。”
劉蘅心下滿足地不得了,卻又想得寸進尺,“油膩膩的,又沒有筷子,我怎麼吃?”
顧熹無奈,認命地從懷裡掏出一塊新的帕子,用帕子捏了一塊給她。
劉蘅不接,對著她張開了嘴。
“……”公主真的是……
顧熹隻好又將鹿肉放進了她嘴裡。
劉蘅毫不矜持地嗷嗚一口吃了下去,擺出一臉誇張的享受表情來,吞下去之後,又朝顧熹張開嘴。
“……”
一連將四塊鹿肉吃下去了之後,顧熹又把帕子遞給她,示意她擦嘴。
劉蘅依舊不接,而是直接將嘴湊到了她手上的帕子上。
顧熹還能怎麼辦,隻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替她把嘴也擦了。
劉蘅滿足地快要升天,“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也是吃地最幸福的一次。”
顧熹輕輕歎氣,“公主,這樣,不好。”
劉蘅嘟囔:“哪裡不好了?”
“公主是大昱子民的表率,自是要注意身份和形象的。”
劉蘅捂著耳朵。“我不想聽這些,公主也隻是一個凡夫俗子,隻想和喜歡的人親近親近,這麼點簡單的要求也不可以嗎?”
顧熹沒說話,隻是低聲歎了口氣。
劉蘅又怕她不開心,自己先軟了下來,“我不在人前這樣,隻在你麵前才這樣,也不可以嗎?”
顧熹看著她,明知她神色裡的可憐兮兮是裝出來的,可還是信了,她輕輕點點頭,“嗯。”
“我就說,顧熹最好了。”
顧熹將剩下的另兩篇文章又攤開在了她麵前,“公主,那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劉蘅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腦袋疼,“顧熹,怎麼辦?吃飽了就犯困,隻想睡覺……”
“睡什麼覺,青天白日,你們難道還想白日宣淫不成?”
劉蘅的話一落下,定北侯暴喝的怒罵聲就從外麵傳來過來。
沒幾瞬,就隻見定北侯小步快跑了進來,他就知道,公主就是來勾***引自家外孫女的,什麼探討學問,不過就是幌子罷了……
瞧瞧他都聽到什麼了,“隻想睡覺”,誰好人家的姑娘青天白日就和男子說這話的?
沒辦法,定北侯聽得不多不少,就聽到了劉蘅說的“隻想睡覺”四字。
定北侯的這聲怒喝太突如其來了,把坐在長椅上看小人書的幾個孩子都嚇了一跳,一個個都彈了起來,茫然地相互對視。
定北侯卻是沒管她們,徑直走到劉蘅和顧熹跟前,指著劉蘅道:“還請公主自重,我們家熹兒可不是公主想的那般玩物。”
劉蘅莫名其妙,看了看他,又看向顧熹,“我沒有把你當玩物。”
顧熹點頭:“微臣知道……”
“你給我閉嘴,你個黃毛小兒,懂什麼?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公主這是瞧上你了,所以才這般想儘辦法接近你,哄著你,就你這般傻,傻傻地上套……你還探花郎了,公主的這點心思你都沒看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