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地隨意,順德帝卻聽得眉頭微蹙,沉吟了幾瞬,又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朝陽開心就好了。”
“隻要能陪在父皇身邊,朝陽就開心。”劉蘅壓下心中的澀意,她懂順德帝的那聲歎息,順德帝一心想將她當皇太女培養,從她識字起,順德帝就帶著她一同批奏折,帶著她上過朝,可惜上輩子的她,辜負了她父皇的厚望。
這樣的“甜言蜜語”,自然逗得順德帝眉開眼笑。
惠妃在一旁道:“怪不得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了,也就公主,能讓皇上這般開心了。”
劉蘅沒搭理她,看著順德帝有了幾絲發白的鬢角,神色認真了幾分,“朝陽以後不僅要常陪伴父皇,還要替父皇排憂解難。”
順德帝又驚又喜,“看來咱們朝陽真的長大了。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替朕排憂解難?”
“從明日起,兒臣就跟著太傅好好學習,為父皇出謀劃策。”
這話就如平地一聲驚雷,惠妃瞬間就笑不起來了,攥緊了手裡的帕子,看向順德帝。
順德帝斂了笑,神色嚴肅了幾分,“朝陽可是當真?”
劉蘅認真且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好,好。”順德帝瞬間眉開眼笑,一連說了三個好,“朕馬上就召太傅入宮。”
順德帝從未斷過立劉蘅為皇太女的心,他不是重欲貪圖享樂的人,本就子嗣不豐,後宮裡養的幾位皇子公主皆入不得他眼,而這位給他帶來昌盛國運的公主就不一樣了,一出生就自帶祥瑞,三歲就能背誦詩文,七歲帶著批閱奏折,就能替他出主意,還偏偏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留存世間的唯一血脈。
如何叫他不偏心。
可惜,這位他看重的公主,到了豆蔻年華之際,就好似進入了叛逆期,成日不是約著世家貴女來宮中賞花玩鬨就是溜出宮去,無心高位。
如今,難得寶貝疙瘩開竅了,他自然是要趁熱打鐵的。
一想到那位嚴肅的老太傅,劉蘅就有些頭疼,“父皇,你也不要這麼著急,兒臣今日還想出宮一趟。”
惠妃:“是呀,這學習的事,也不著急一時。公主又是聰慧之人,學習也定是比旁人要快。”
“這倒是,朝陽的聰慧,她幾個皇兄也是比不過的。”
惠妃:“可不是。就拿湘兒來說,這些年來,雖一直在皇子所學習,怕是還不如公主,皇上不如讓湘兒也跟著公主一塊學習,正好讓他們兄妹倆相互監督。”
順德帝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淡了幾分,“再說吧。”
劉蘅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惠妃一眼,這對母子這些年來一直都立著與世無爭的人設,不過踩著她在她父皇跟前露了幾個臉,就得意忘形了。
太傅是帝王之師,她父皇要她學的是帝王之術,因為她父皇存的就是立她為皇太女的心,朝中大臣,雖有反對,但是人人都知。
顯然,惠妃也聽出了順德帝語氣裡的冷淡,便又立馬道:“臣妾也不過是這麼隨口一提。不過,臣妾轉念一想,湘兒可比不上公主,想來一塊學習怕也是不成的。”
還算有點眼力見。
順德帝神色緩了緩,“這些年來,辛苦你了,湘兒被你養的很好,等日後時機成熟了,朕自然會有所安排的。”
惠妃受寵若驚:“是臣妾要感謝皇上才是,皇上信任臣妾,才讓湘兒跟著臣妾。”
順德帝稀鬆平常道:“你一向本分守己,朕自然是放心的。”
惠妃卻明白,順德帝這是在敲打她,“不給皇上添亂,是臣妾的本分。”
“後妃要是都如你這般性子,就好了。”順德帝笑著說了一句,很快又轉了話題,看向劉蘅,“對了,你方才說你今日要出宮,所為何事?”
劉蘅回他:“剛才惠娘娘不是說了嘛,忠義侯府的大小姐近日得了一批好香,想邀兒臣去品香了。”
“你呀……”順德帝無奈地歎了口氣,“虧朕剛剛還誇你長大了,這會倒又想著玩兒了。”
“那父皇讓不讓嘛……”
“讓讓讓。”這撒嬌的聲音膩到了順德帝的心坎上,順德帝哪冷得下心,說著又看向惠妃,“你回頭讓湘兒陪著朝陽出宮一趟。”
“臣妾自然是要讓湘兒陪著一塊的。”惠妃眉眼含笑,看向劉蘅一副慈母之色,“咱們公主如今生的天姿國色,讓她獨自一人出宮去,臣妾也是不放心的。”
劉蘅心下嘔地要死,又迫不及待地想去見那位探花郎,就更加懶得與惠妃在這唱戲,和順德帝說了幾句俏皮話,就興衝衝地準備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