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策問 堂堂的春闈策問,那考題竟然……(2 / 2)

鳳凰圖騰 淮上 3930 字 11個月前

明德提起了筆。父子之道,彆於君臣之道……為父者年老昏聵,為子則當竭力彌補安慰;為君者昏庸、荒淫、拙政、違悖人倫,為臣則當力諫甚至逼諫,豈能以忠孝混為一談?

——李驥,明德冷冷的想著:既然你定了考題給我一人看,那我這個答案也好好的給你說說罷了。

考完已是中午,主考官一錘定音,古鐘打響,整個長安城都聽得到那嫋嫋不絕的回音。卷子被依次收上去,主考官又將君子端方為臣之道的話教訓了一遍,就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太學殿裡漸漸人聲喧鬨起來,明德迷迷糊糊的知道要走了,他手指都顫抖得拿不起東西,最終隻好把所有文具都丟棄在了桌麵上,自己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有個考生以為他忘了筆墨紙硯,於是上前去一拍他:“這位兄台……”

就是這麼一拍,明德一聲沒吭,整個人就這麼頹然倒下了。

那考生嚇了一跳:“兄台!兄台!你怎麼了?怎麼了?”

周圍恍惚有什麼人的喧嘩和驚呼,然而那些都離他越來越遠了。明德眼前一黑,直直的摔倒在了太學殿台階前的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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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在考試結束後暈倒了,這其實不是件大事。

主考官丁恍也沒有多加注意,隻是當著人麵,總要體現自己為官一方、愛民如子的情懷。於是他吩咐人:“太學官大人們把那考生扶去內室,請郎中來看一看罷。”

說罷一回頭,看到皇上身邊的紅人張公公候立在一邊,忙滿麵堆笑的迎上前去:“張公公安好?”

張闊欠了欠身:“托大人的福,咱家好著哪。這春闈結束了,大人要辛苦了哇。”

丁恍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臣定不辜負皇上重托。”

他想打聽打聽自己在宮中的小女兒的事,還沒開口就被張闊打斷了:“大人,咱家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剛才昏過去的考生,他是誰啊?”

丁恍哪裡知道那人是誰,於是回頭問小廝:“那考生是姓甚名誰?哪裡人氏?”

小廝飛快的跑去打聽了回來,說:“回大人的話,是上官侍郎家幼子明德。”

張闊驀然變色,猛地上前問:“在哪裡?”

丁恍嚇了一跳,就見張闊回頭對他低語道:“丁大人有所不知,那人的聖寵……可是……可是深的很哪!”

丁恍連忙和人前去內室。上官明德躺在一間小榻上,麵色蒼白,呼吸輕淺,周圍也沒有人伺候著,外邊人都在忙裡忙外。一個小廝遠遠的見丁恍和張公公帶著幾個手下來了,連忙奔過來趕著叫:“大人!才沏的紅楓茶,大人嘗嘗新?”

張闊抬手就給了那小廝一嘴巴子:“早乾什麼去了?還不快讓開!”

小廝被打得一跤滾落在地上,忙退在了一邊。張闊匆匆的掀簾進了內室,一看明德那樣子,忙叫人:“快快送進宮裡去!”

丁恍正叫人請上官侍郎來,一聽便揮退了手下,湊過來指著上官明德,低聲問:“公公可知道,這人是……”

張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道:“原本咱家不應多嘴的,不過既然和大人相交這麼多年,這點子事也不應瞞著大人。這人和皇後,原本有些……有些親緣關係。”

說罷俯身輕輕推了推明德,俯在耳邊低聲喚道:“明德公子,明德公子?”

明德迷迷糊糊的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一點,便低聲問:“你來乾什麼?”

張闊垂手道:“皇上派咱家來的。”

丁恍一驚,隻聽明德闔上眼,低聲道:“……叫他滾。”

丁恍幾乎沒站穩,卻見張闊好像早就已經習慣那樣,陪著笑道:“公子這樣也該養養,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奴才已經派人前去府上稟報令尊大人,說皇上下旨,既然您身體不好,就接去宮裡養養,也是一個關愛臣子的意思……”

他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明德漸漸的也沒精力聽他說了,隻見他嘴巴一開一合的不知道又在說什麼,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張闊恭順在候在一邊,看他漸漸的合上眼睛睡過去了,便慢慢的住了口,使了個眼色給外邊等候已久的宮人。乾萬帝的命令是:把那孩子送來朕身邊,但是這個“身邊”卻沒有加上任何時間期限。

難道皇上已經有向上官家挑明的意思了?

……可能吧。

上官家並不是隻有這一個獨苗的。如果香火唯獨這一個,那身為老臣,據理力爭發誓不從還是有立場的;如果家裡兒子多這一個又是庶出幼子,那當皇上委婉的表示喜愛的時候,一般人都不會太過拒絕。

前朝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一個皇帝,有幾個漂亮的男孩子陪侍,也算不得什麼。他一個手無寸鐵的男孩子,隻身一人進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除了帝王寵愛之外,他還有什麼可以依附可以倚靠的?

隻要離開了上官家,他就不再是官家子弟的身份。乾萬帝要占有一個臣子家的兒子是有難度的,但是如果脫離了上官家子弟的那個身份,那就是乾萬帝把他為所欲為生吞活剝了都不會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