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從原主的記憶裡翻到他的名字了。
一個挺好記的名字——張偉。
白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班上都有叫張偉的。
這個名字普遍到什麼程度呢?操場上喊一聲張偉,絕對有人應聲。
激發出詭能的幾個人曾進行過自我介紹,剩下的女生,白青記得叫做藍思婷。
藍思婷小聲接話,“您真的很厲害。我聽說,首次製作詭牌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
從兩人的恭維之中,與製作詭牌相關的常識浮現在腦海裡。白青知道了擁有詭牌的人類被稱之為“鎮詭者”,而製作詭牌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一般會選擇特定的地點,保證環境絕對安靜,再沐浴焚香,進行製卡。
前期的準備工作更為複雜。
比如,製卡之前,你總得想好製作一張什麼樣的詭牌吧?哪怕脫胎於曾見過的詭,不需要憑空想象,但要做到熟悉該詭的外貌、能力,就已經不易還很危險了。
而且,同一張空白卡隻能進行兩次操作,如果第一次失敗,就得停下來。因為大部分人都承受不起第二次失敗,那不僅會導致空白卡被毀,其中的詭更會反噬製卡者。
製卡者會死的。
白青背後冒出冷汗,她製卡時差點就沒命了……雖然占用原主的身體,但原主的記憶並非一股腦塞進她中的,而是觸發式的。比如,白青聽到“鎮詭界”三個字,腦中就浮現出三條廣為流傳的常識:
【一、詭無法被徹底殺死,但可以被收容。】
【二、人類的一切武器對詭無效,隻有使用詭牌才能對付詭。】
【三、破除詭域的辦法有且隻有唯一一種——收容詭域中的全部詭。】
白青回過神來,隻聽無名陰差嗬斥一聲:“勾魂!”
那早已被拽到陰差身邊的詭渾身一顫,細長的深紅色眼睛失去光澤,連眼珠都凝滯不動了。仿若泥塑像木偶一般,呆愣著走到陰差身後,頗有幾分小賊見官的乖覺,肯定是掀不起風浪了。
張偉渾身顫抖起來,劫後餘生的幸福感充斥他的心間,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仿佛還縈繞在耳邊,被壓抑嘔吐的欲上湧,強烈到不容忽視。他沒有忍住,扶著牆吐了。
藍思婷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血肉殘渣之上。
那是死去的同伴遺留在世上最後的存在,卻難以辨清它們原本屬於哪裡。
藍思婷也吐了。
氣味瞬間變得難聞起來,張小柏也吐了。
她臉上本就一片狼藉,現在更加狼狽。
白青站在一邊,仿佛沒有聞到刺鼻的酸臭味,對不遠處血肉模糊的殘屍也是平常待之。神情淡定,讓人側目。
張偉把胃袋裡的東西全都吐光了,隻能吐出酸水才停下來,強打起精神誇讚道:“怪不得您能在這種情況下製作出詭牌,這份鎮定,我們遠遠不如……”
“沒什麼大不了的,”白青實話實說:“從小到大見得太多,早已習慣了。”
天天見死人?
還是血肉模糊的死人!
張偉先是渾身一抖,接著激動地道:“您一定家學淵源,難不成是鎮詭者家族的大小姐?”
那他們的安全就有保證了。
白青:“不,我家開殯儀館的。”
張偉:“……”
這是玩笑,還是說真的啊?
張小柏幾乎把膽汁吐出來了。直起身體,哀求道:“白……白青,我們趕緊離開詭域吧。”
白青又想起來,雖然破除詭域的辦法一個,但想要離開詭域卻並非隻能破除它——那太難了!大多數詭域裡,並非隻有一隻詭。
大多數鎮詭者卻隻有一張詭牌。
使用起來還有諸多限製,不能在詭域裡橫行。
原主所知道的辦法是逃——逃到詭域的邊緣。
那裡封鎖薄弱,人類可以離開。
“不行!”
白青認出這隻詭和之前攻擊一行人的詭是同類生物,但不知道它和之前那一隻是不是同一隻。如果是同一隻的話,方媛的情況肯定很不好,也許已經出事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揪。接著,她又否定最壞的猜測。
如果方媛連攔住詭幾分鐘都做不到,也沒必要留下來送死。
她相信方媛還活著。
張偉誤會了,立刻說:“您帶上我,我保證不會礙事。改日一定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我家裡還是有點小錢,未來成為鎮詭者,您想要彆的,我也能給。”
白青說:“我要回去救方老師。”
她剛才已經確認過無名陰差的狀態,“勾魂”技能使用是沒有次數限製的,再遇上一隻詭,他一樣能套上枷鎖。實在打不過,有他在逃離詭域也不難。
張小柏有些畏懼的看無名陰差一眼,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我我我、我能和你一起嗎?”
白青無所謂,“腳長在你身上。”
說完,她率先往回走。
無名陰差緊跟著她,被枷鎖套住的詭乖乖跟在身後。
張小柏緊隨其後。
張偉和藍思婷對視一眼,連忙跟上,心中暗暗想道:他們不知道詭域的邊緣在哪裡啊!往回走也許是正確的呢。總之,方向都不確定,還是跟著白青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