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薑橈擺手,“我們等雨小了再回去,用不著傘。”
沈問埕看時間沒法再耽擱,直接把傘接過來,再次遞到她手裡。
薑橈沒法再推辭,接過兩把傘:“謝謝沈總。”
沈問埕平淡地“嗯”了聲,朝外走。
“北京見。”她禮貌說。
沈問埕腳步一頓,回頭瞧她。
“周一,有公司例會,”薑橈被他的目光籠住,總覺哪裡不對,補充道,“公司例會見。”
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沈問埕終於回答:“周一見。”
言罷,不再耽擱,他冒著雨,大步走向了路邊停著的黑色商務車。薑橈瞧著車門迅速關上,還在想,剛說錯什麼了?
“剛我問特助,大老板是來看寫字樓的,”圓圓從她手裡拿走其中一把傘,開心說,“要在南京租兩層辦公樓。”真是借自家老板的福,竟能得知此等一手消息,午飯有談資了。
薑橈恍然。還以為他真是閒逛。
沈問埕的車消失在街頭。薑橈看烏雲密布的,不放心地查著天氣預報,擔心他們去了機場,航班也難準時起飛……
正想著,手機突然被打響,是小林總的秘書。
“小薑啊,”秘書在那邊問,“林總說你被困在新街口了,要司機接一趟,你給個定位。”
薑橈馬上回說:“不用,我正好要去書店,就在旁邊兒。一會兒等雨小了再回去。”老大的車專門來接,這要傳出去,少不了背後閒話,還是算了。
“那行,不管你了啊。”林總秘書沒追問,草草掛了電話。
因為拒絕了小林總的車,薑橈回到體育館後台已經是兩個小時後,雖然有沈問埕留下來的雨傘,還是淋了個半身濕透。
這個周末,宣傳部除了她和圓圓,還有五個人留下來清點物料,打包郵寄回京。薑橈到後台時,下屬們已經打包完畢,隻等寄出。但因為這場雨,物流公司的車被困在了半道上,一時半會兒過不來。
“外邊的積水都過膝蓋了,”圓圓彙報情況,“排水挺慢的。”
難得一見的大暴雨,隻能等了。
物流車過不來,外賣自然更叫不到。薑橈直接問體育館工作人員買來了幾桶方便麵,讓大家找開水泡上。同樣被困在體育館後台的技術部兄弟聞到香味,湊過來,拿出幾袋子醬鴨,大家一湊,出來了一頓簡易午餐。
薑橈拿著一桶泡麵,找了個僻靜處的台階,坐下來邊吃,邊看手機裡的消息。鬼使神差地,她滑開當天的航班信息,一串“航班取消”。
“他坐高鐵回去的。”突然,身邊有人說。
薑橈嚇了一跳,抬頭,竟然是董副總。技術部門的負責人董善,遊戲創始人之一。
這次南京活動期間,她在後台忙,董副總和小林總坐老板位,從沒有過一對一的交流,算上去,兩人僅有那次線上麵試的交集。
對方是個典型的技術宅,穿著印有工作室字樣的半袖,戴著一副眼鏡,絲毫沒有工作室二把手的架子。他見薑橈要起身,阻攔說:“不用起來。”
說著,董副總坐到了台階上,擺出了一副要聊天的架勢。
“雨太大,中午的航班都取消了,他們就臨時改了高鐵,”他和沈問埕挺像的,說什麼都直接,“估計下午三四點能到北京南。”
薑橈心虛虛地“嗯”了聲,因為被看到查航班號,隻能順著往下說:“希望順利到吧。”
“你們倆怎麼認識的?”董副總實在好奇,緊跟著問,“之前沒聽他提過。”
從高中就認識的兄弟,來來去去身邊都有過什麼人,互相多少都知道。薑橈還真是憑空冒出來的。
“就是麵試認識的。”薑橈實話實說。
董副總瞧著她,不敢相信,她回看對方,極儘誠懇。
最後,還是董副總選擇妥協,不追問了。他沉默地點點頭,權當是真的。
薑橈在這詭異的氛圍裡,默默地用筷子攪了兩下紙碗裡的泡麵,一點點攪,直到攪成了一團,低頭咬了口。
“他家裡的事,你知道多少?”董副總忽然問。
薑橈險些嗆到,搖頭說:“沈總平時和我隻說工作,從來不說家裡。”
董副總沉默不語。
薑橈這下麵都沒胃口吃了,生怕身邊這位副總再問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可能還是有心結吧。”董副總歎口氣。
董副總三言兩語,聊起了沈問埕的過去。讓薑橈沒想到的是,他竟是個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家裡在當地省就是數一數二的富,十幾歲時一朝變故,不止沒了家業,還欠下了不少的債務。他算是自幼見過富貴和生活大挫折的人,大學沒畢業就一心創業,幾經挫折,在而立之年,算徹底還清了家裡的債,而後從頭再來、東山再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