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拿著纜車票,心滿意足地往纜車那裡去時,薑橈悄悄往前疾走兩步,在沈問埕耳邊說:“你跟大家下去吧,我沒買纜車票……”
沈問埕腳下一頓,對前頭的少年道:“你們坐纜車下去,大巴在停車場等著。”
這一句,回頭的可不止一兩個。
薑橈麵對十幾道目光,抱歉笑著,乾乾地道:“我忘買纜車票了。”
“我們兩個走下山。”沈問埕接著說。
“不等你們?”有人問出重點。
“不用。”沈問埕答。
這一刻,眾人想,仿佛沈教練是副總監的領導,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場。大家對“客尋酒”這個隱藏版大佬十分敬重,唯恐他得罪領導,沒法升職加薪,紛紛說,願意和兩人一起下山。
薑橈愈發內疚,怕大家為了自己都走著下山,以眼神暗示他:你和他們走吧。
不知天太黑,還是月不夠亮,總之他沒瞧見。
沈問埕抬起手腕,瞧了眼時間:“你們晚下山一分鐘,大巴司機就要多等一分鐘。好意思嗎?”
少年們麵麵相覷,確實不好意思。
沈問埕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趕緊走。彆看他剛見這批新人沒多久,大家還真服他,不敢再嘰嘰喳喳,跟著幾個臨時選出來的隊長、副隊長撤了。
薑橈倒背著手,眼瞅著大夥往纜車去。此處,隻留了她和他。
“司機在山下等你?”她沒話找話說。
“沒,”沈問埕指了一下前路,讓她先行,“我自己開過來的。”
薑橈不小心露出了一副“這老板還挺接地氣”的神情。
沈問埕看懂了,不禁一笑。
“笑什麼?”她喃喃。
“我也不是一步登天坐到今天這個位子的,”沈問埕邊說,邊跟著她走石台階,“創業的時候哪有什麼司機。”
原來被他猜到了。
沈問埕剛要和她說話,電話進來,不得不戴上耳機,調整到工作頻道。
兩人就這麼沿著下山的石路,不緊不慢地往下走,她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怕他過於專心打工作電話,一個不小心踏空。
一開始還好,最後回頭次數多了,沈問埕忍不住按了靜音,對她說:“我會走路,你自己看好。”
薑橈不好意思笑笑,扭頭回去,專心下山。
“中午的四喜丸子,挺不錯的。”身後的男人突然說。
薑橈嚇了一跳,回頭。
“看路,”沈問埕已經結束工作電話,快走兩步,走到她身邊,“不用一直回頭看我。”
她“哦”了聲,忽然並排而行,有些不習慣:“是挺好吃的。”
說完,她緊跟著補充說:“中午是湊巧了,正好我們這桌在吃,你特助過來看見了,想買給你們嘗嘗,我才讓圓圓買的。”
說完,她想想,又說:“挺普通的一道菜,我都不記得裡邊兒有什麼了,你還記得?”
沈問埕等她一句跟著一句說完,才道:“有——十六個肉丸,細粉絲,白菜。還有香菜、蔥末,薑。”
說者仿佛有意,聽者怎會無心。
晚風拂麵,她的臉竟被風越吹越燙。反反複複地,她不停給自己灌清醒湯,不是沒談過戀愛、年紀輕輕剛入情場的大學生,更不是……第一次被男人細心打動的小女孩了,彆當真。
“平時喜歡看電影嗎?”沈問埕恰到好處地問,仿佛主動岔開話題。
她鬆口氣,笑著說:“喜歡。”
“都喜歡什麼?”
“很多,”她回憶,“特彆小的時候,最愛看《東邪西毒》,看了好多遍。”
沈問埕重複著這個名字:“台詞挺經典的。”
“是啊,”她提到喜歡的電影,自然開心,“好多句,我都能背下來。”
“‘如果感情是可以分勝負的,我不知道她是否贏了’,”身邊的沈問埕忽然背出來,“‘但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輸了’。”
這是……電影台詞。
沈問埕見她不語,怕她不高興,解釋說:“是電影台詞,我挺喜歡的一句。”
薑橈笑了笑:“知道,我還記得。”
明知道是台詞,她還是被觸動了。
等回到酒店房間,薑橈蹲在行李箱前,盯著滿箱子的衣服雜物頻頻走神,像還能聞到他車裡淡淡的香氣。當時好奇問,沒想到當真是“香”,她問時,沈問埕從儲物箱裡掏出來了一個小檀木盒,遞給她,說,就是這個香的味道。
而這個深紅的檀木盒,如今就在她的床頭。沈問埕隨手送她了。
正走著神,房間座機突然響了。
她接起來,那邊竟是個熟悉的聲音:“船船姐,來看你們啦。快,來,訓練房。”
Doudou?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