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橈想到王和硯同意分手說的話,他對她說:薑橈你根本沒對我上過心。我喜歡的是你,你喜歡的是‘我適合成家’。
後來她回想,她能做到該做的,就是沒辦法緊張他。他去應酬,例行公事問問司機和助理有沒有跟著,知道他喝多了都能有人照顧即可;他的出差行程,她從來沒興趣乾涉過問,覺得都是工作有什麼好問的。後來談過訂婚的事,她都先想好離婚財產怎麼分配,最好做到既不傷害離婚後的友情,又能做到雙方都不吃虧……
按發小的評價那場戀愛談的就是一個——禮數周到,合作愉快。
深夜會議結束在一點多。
大家幫著收拾好屋子,先後離開,沈問埕礙於酒店裡大半層住的都是同事,跟著最早走的幾個最先離開。
薑橈關上門,重新把那幅畫打開,當初家裡值錢的東西賣得七七八八,收藏的買家上百,還有不少礙於是舊相識,或是怕主人家重新找回來,很多都是讓第三方買的,沒有留下姓名。她不清楚沈問埕是如何找到它的,更是讓收藏買家說出“還有孤本書”,該是用了真正的人脈關係,至少對方也是把他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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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涇深摸不準沈問埕的路數,尋了個借口去他房間蹭坐了十分鐘,才拐了一百八十個彎問:“我觀察了一晚上,也沒瞧出來薑橈對你另眼相待。你提前讓我接任,沒和她說過嗎?”
沈問埕關上更衣室的門,換下襯衫西褲,換了身休閒衣褲。
外邊雨聲漸起,弄得林涇深怪傷感的:“人家沒看上你啊,是人之常情,我們是你朋友,看著你哪兒都好,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對不?你也彆放心上,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還沒到四十呢,花還沒開呢。”
沈問埕看了一眼外頭的雨:“上次比賽就有同事沒來得及收拾,被困在體育館了,這兩天你注意一下,多雨季節,要先做備案。”
林涇深見他岔開話題,琢磨了半天,估計這小子心氣高,過去呢,就喜歡挑戰難度高的,最高獎學金,最牛的導師,現在呢,就喜歡追著不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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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橈躺到床上時,沈問埕問她——
客尋酒:困不困?
船船槳槳:還行。
客尋酒發來遊戲測試邀請。
她上線,眼前的客尋酒形象仍然是最簡單的遊戲初始服裝,白短袖和牛仔褲。這次他選了雙排,薑橈跟著他跳傘到了一片山穀空地。
她秉持著玩遊戲要認真的態度,一落地就想去附近的房子裡找槍找裝備。
沈問埕則直接跳上一輛吉普,開到她麵前,讓她上車。
“去哪?”船船槳槳上了車。
“去找個高地。”客尋酒回。
他開著車,在山路顛簸裡,飛速駛過廢墟工廠,駛過跨河大橋,駛過稻田麥垛,在這一場遊戲的百來個玩家在明槍暗鬥裡,一直往地圖的一個角落開。薑橈經常喜歡開車在實景地圖裡跑,一開始是好玩,後來是為了工作熟悉每一片土地,坐遊戲設計師的車如此橫穿地圖,又是另一種心境。
很有成就感吧?自己設計的遊戲全球有幾億人在線。
最後,吉普車停在長城烽火台下,她驚訝發現測試版本已經加上了長城,看來是為了南京展會準備的。他帶著她往烽火台上走,耳機裡是兩個人的腳步聲。附近好像還有交火的玩家,遠遠近近有槍聲和腳步聲,兩人悄然在戰鬥裡走上了最高的烽火台。
薑橈繞著烽火台走了一圈,回到他麵前,看著他遊戲裡的形象,忽然想知道,大學時代的沈問埕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乾乾淨淨,平平無奇。
客尋酒:我明天一早飛,展會前回來。
船船槳槳:嗯。
客尋酒:如果時間有變,再和你說。
客尋酒: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