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回到家,祝願一回想起路湛然的話就覺得憋屈。
“哈哈哈哈哈——”
祝頌在沙發上笑得死去活來,絲毫沒有將祝願眼神中的殺氣放在眼裡。
“你看,我早跟你說了出門在外要裝的聰明點吧,你這個同學是誰啊?男的女的?說話這麼一針見血。”
祝願正煩著呢,懶得搭理他,拿起學校新發的作訓服進了房間。
穿衣鏡裡映出一個身穿迷彩服的少女身影,她抬手將帽簷扶正,順手將馬尾辮扯出來。
雖然自己的五官談不上多精致,臉頰還有未褪去的嬰兒肥,顯得整個人更加稚嫩。
祝願對自己的評價是,不醜,能看。
“喲太君進家門了。”祝頌啃著蘋果靠在門邊。
祝願送他一個翻上天際的白銀:“第一個就突突你。”
祝頌叼著蘋果竄進來,一屁股將祝願粉嫩的床坐亂:“我跟你說,這次開學考試,我英語成績提高了四十分。”
祝願正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臉,隨口敷衍:“你會學英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哎你可比小瞧我,你猜猜,這都是誰的功勞——”
祝願白他一眼,用腳指頭猜都猜得出他要說出誰的名字。
“——褚梔。”祝頌語調一揚,眉毛快要飛到天上去了。
果不其然,這小子現在十句話裡八句離不開這個名字。
祝願初中時和他同一所學校,在畢業之前見過他們班的合照,褚梔和他是同桌,長得白白淨淨,又乖又好看,尤其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任誰看了都得來一句天仙妹妹。
難怪祝頌平時這麼不著調的人像著了魔一樣。
但祝願作為親姐,打心眼兒裡覺得這倆人畫風不般配。
雖說祝頌的外貌條件確實挺優越,但誰見過嘴賤的二缺配天仙的?
“你都不知道人家教得多好,哪像你啊,天天就知道甩幾個單詞讓我背……”他啃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
“是是是,誰能有褚梔好啊,我還不知道你?小學就和女同學手拉手。”
“哎祝願!我早都說了我從來沒!早!戀!過!她拿辣條威脅我,誰成想上來就要拉我的手啊,我是被脅迫的!我可是純情少男,你少汙蔑我。”祝頌氣急敗壞地喊。
每次說起小學這事祝頌都會急得跳腳,因為當時這一幕被李媛和祝願撞了個正著,從那以後她們常常拿這事開他的玩笑,以至於現在一提起這件事他就應激。
“行了你,起開,彆把蘋果噴到我床上,給你三個數時間把我的床整理好,不然我弄死你。”
“我就不我就不,有本事你打我——啊!祝願你下死手——”
儘管前一天祝頌嘲笑祝願穿著這身作訓服像太君,但第二天她仍然起了個大早,好好拾掇了一番。
就算像太君,她也得做一個看起來最有正義感的太君。
前一天祝願足足祈禱了一夜,希望今天天氣涼快些。
一個小時後,她站在操場上,看著天上的大火球,心裡直罵娘。
朝陽市的八月開始正是最熱的時候,教導主任正站在台上頂著巨大的烈日給新生們列著所謂的“新生規矩”。
不知怎麼,祝願突然想到了土耳其烤肉。
土耳其烤肉和此時此刻的新生比起來,唯一的區彆就是土耳其烤肉烤得比他們均勻。
嘖,突然還有點餓了。
祝願抬起頭,刺眼的陽光晃得她睜不開眼。
操場上,高一的新生正在“烤肉”;高二的學生趁著下課間隙趴在欄杆上看熱鬨;高三的學生正在題海中尋找一塊浮木,全力迎戰高考。
也不知道明年這個時候,她正在做什麼呢。
一聲清脆的哨音將祝願已經飛到十萬八千裡的思緒拉回來。
“各方隊原地休息十分鐘!”
同學們坐在草地上,熱得紛紛摘下帽子扇風,雖然是第一天軍訓,但大家都熟絡得很快,紛紛和周圍的新同學有說有笑。
與此同時,有的人總能把各種各樣的場合變成相親大會。
比如路湛然同學。
軍訓才剛剛開始,路湛然已經拒絕了第四個前來送水的女生。
祝願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即便看起來裝逼,實際也愛裝逼,但憑借一副極其出色的皮囊也照樣能吸引不少異性。
同樣都是在太陽底下烤肉,怎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一直到傍晚放學的時候,時不時有一陣微風吹過,才讓暴曬了一整天的同學們感受到一絲涼爽。
放學鈴聲響起,穿天藍色校服的同學和迷彩服交融在一起,紛紛向校門口湧去。
一群男生卻似乎並不急著回家,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了個籃球,似乎正準備去旁邊的籃球場廝殺一場。
“哎喲這軍姿站得累死了,走願願,校門口奶茶店。”明媚一隻手捶著後背,一隻手挽住祝願的手臂。
“小明姐!祝願!”許粲脫了作訓服外套,一溜小跑向她們跑過來。
明媚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乾嘛?光天化日之下休想對我們兩個美少女有什麼非分之想。”
“好兄弟幫個忙,我們打幾場球,東西沒人看,你倆著急回家嗎?”許粲樂嗬嗬地說,儼然一副陽光大男孩人畜無害的模樣。
明媚白他一眼丟下一句:“姑奶奶沒空”拉著祝願就要走,魏之遠拍著球走過來,嘿嘿一笑:“請你們吃冰淇淋。”
明媚叉起腰:“哎魏之遠,我們兩個花季少女就值這個身價啊?女子漢大丈夫豈會為五鬥米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