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可信度不知有幾分。”
楊夕月歎了口氣:“能有一二分就不錯了。”但即使希望渺茫,這也是目前毫無頭緒的他們唯一的線索了。
江飲撓撓頭:“萬山群裡峽穀眾多,湖泊也不少,這怎麼知道那個什麼‘神橋’出現的湖泊是哪一個?”
楊夕月聞言道:“這倒也不難。”她望向懸掛在天幕東邊一角的明月輕聲道:“書上記載那湖泊乃‘月出之湖’,尋著明月想來定有收獲。”
月亮東升西落,此時正值夜幕初降,明月初生。從他們所站的位置望去,那明月恍若從群山中升起,眾人見到此景,又思及那‘月出之湖’四字,頓時心有所悟。
“那咱們得抓緊點趕路了。”莫長風遙望道:“時間拖久了,等到月上中天再想找那‘月出之湖’可就不容易了。”
“嘿嘿。”江飲忽而狡黠一笑:“世上有如此多傳說,不如今天再添上一筆如何?”
嗯?
其餘四人皆麵帶疑惑看向江飲,卻見他掏出腰間酒壺仰頭暢飲一通,隨即朝前疾馳幾步後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頓時拔地而起瀟灑自在翱翔於天地。不僅如此,這家夥竟然毫無保留內力外放,青綠色的幽光在夜色下的天空掠過,平添幾分神異。
“嗬。”雲修不屑冷笑一聲:“裝神弄鬼,嘩眾取寵!”
然而他嘴上這樣說,下一秒卻也雙劍出鞘身姿飄然而去,絢麗粉色的光芒毫不遮掩,比青綠更加惹眼。
楊夕月暗笑一聲,轉頭與莫長風和樓雁歸對視一眼。
“那小妹先行一步了。”
一縷琴音幽幽,瑩瑩綠色的光芒劃破天際。待到她離去,早已躍躍欲試的樓雁歸迫不及待緊隨其後,暗紅的光芒倏忽而起,點綴著夜空。落於最後的莫長風看著四人遠去的方向,風中隱約傳來幾聲驚呼,他挑挑眉:“既然是傳說,那當然得更玄乎點才行!”
這時的路上雖行人寥寥,但也不是完全沒人,當有一人指著天際驚呼一聲後,更多的人發現了半空的異狀,四道各色的光芒劃著詭異的痕跡自天際而過。百姓目瞪口呆,揉著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而後不多時藍白色異茫再起,如閃電一般帶著風雷聲呼嘯而過。
百姓:“(?`?Д??)!!”
竟然不是錯覺!】
路上百姓驚異不已,那玉璧前眾君臣也是一副木然之色,久久不曾言語。
然而他們木著臉的原因卻跟玉璧上的百姓完全不同!
葉珩神色怪異,強壓半天後忽然一聲嗤笑:“哈,這就是江州城的‘祥瑞’嗎?朕今日可算漲了見識!”
四年多前,江州知府上奏,言有祥瑞顯示,有多名百姓親眼目睹,言之鑿鑿十分肯定。那時還是老皇帝在位,確認真有‘祥瑞’一事後是龍心大悅,朝堂上的人不管信與不信,見皇帝開心自然不會掃興,紛紛上言說是皇帝治國有方上天才降下祥瑞。
想起那時滿朝恭賀四海升平的祝語,再到今日親眼目睹那所謂‘祥瑞’的真相,叫眾臣如何不木然。
臉紅,尷尬,想鑽地縫。
幸好先皇不在了!
一片沉默中,不少人生出此等大逆不道的念頭來。
葉珩的話音剛落,頓時有三位大臣跪地請罪:“臣有罪!”
此三人,正是柳聞、樓行遠和一位身材圓潤年約五十的大臣。
柳聞和樓行遠請罪是因為這‘祥瑞’裡有楊夕月和樓雁歸摻和進去,雖然他們並不知情,但備不住萬一皇帝遷怒他們兩家呢。至於最後那位大臣更是慘,因為他就是當年的江州知府,因為上報‘祥瑞’的原因一路高遷至今,然而往日裡他有多得意當年報‘祥瑞’的舉動,現在就有多後悔。柳家和樓家還隻是可能被牽連,他卻是實實在在的躲不過去!
這個大臣,能力沒有多出眾,平日一心隻愛鑽營。當年他正苦惱如何才能更近一步時,下麵的人正好將此異像上報給他。那時他腦袋一熱,故意將此事誇大數倍傳播開來,當整個江州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他再借‘祥瑞’之名上奏天子。果然他從此入了皇帝的眼,又靠各方鑽營一路高升。
可惜先皇去後,當今天子不喜他這般作風,本就不得重用,如今祥瑞一事真相大白,憑此上位的他還能待在如今的位置嗎?
“你們請罪動作倒是快,不過不知者無罪,回去坐著吧,朕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聞得此言,柳聞和樓雁歸鬆了口氣,然而那位原江州知府卻是心一沉,皇帝這話看似不追究,但真要講理的話,‘祥瑞’是假的,那他這官……
一身冷汗坐回原位,這位大臣無心玉璧,滿腦袋隻有“完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