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微弱的氣流聲,感官爬上四肢,有抹柔軟撫上指縫。
手指往下一搭,扣住掌心的溫熱。
方時一昏昏沉沉地睜開眼來,對上問秋驚愕的眼。
也許是醒來後的錯覺,他無端覺得問秋臉上一點點漫上緋紅。
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視線往下一挪,自己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和問秋的手十指緊扣起來。
對方修長的手指鬆鬆垮垮地搭著,反倒是自己的手將人扣得死死。
“不是。”問秋慌亂道,“我本來隻是想……”
方時一慢慢把手抽出塞回被子裡,又默默將被子拉高蓋住整張臉。
“我我我我……”問秋還在繼續解釋著,“我隻是想幫你擦擦擦,擦一下手剛剛,沒想到你突然醒了。”
“你你……你一晚沒醒,我就……”
“嗯。”被子裡傳出一聲悶響。
問秋熄了聲,又問道:“你……你渴嗎。”
“嗯。”
“那那、那我給你倒一杯。”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方時一窩在被子裡,指尖交疊地摩挲了一下,確實還沾有殘存的水汽。
悶熱狹小的空氣裡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覺得他的病肯定沒好。
不然怎麼連心臟跳動的頻率都比往常快了一倍。
方時一幾天前在宴會上被玻璃杯劃傷的傷口沒處理好,傷口發炎,雖說沒真破傷風,但也燒得他夠嗆。
遊戲裡的醫療方式簡單,開了幾瓶藥水帶回酒店,吊完不久便醒。
但等方時一醒來,其實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問秋因為照顧人請假了一天,晚上就要補錄缺掉的片段。
手機裡收到幾位嘉賓接下配音活動的短信。
負責人寄來的簡易版收音裝置擺在酒店大廳。
方時一把東西拿上,今晚等人的同時也能跟那幾位先把音給錄了。
問秋早晨走得早,把水遞給方時一後就先出發去了拍攝現場。
從酒店到村子的路很顛簸,車駛過的地方卷得塵土飛揚。
周姨那邊的人早早跟劇組溝通過,派人先送方時一把東西放進了公用化妝間。
小竹在化妝件裡幫著收拾東西,看到方時一匆匆湊前來問他沒事吧。
方時一把東西放到一張空桌上:“沒事,發燒睡一天就好了。”
“那就好。”小竹擔憂道,“是不是有點不習慣這裡的環境啊。”
“沒,是我自己的問題。”
小竹問完了也沒走,看人整理東西沒忍住暗搓搓道:“小方你……你和問秋是什麼關係啊。”
“啊?”
方時一聽到這個名字心臟就無端砰砰直跳。
“我想八卦一下你會覺得冒昧嗎?”
方時一搖搖頭:“沒事,就是朋友。”
小竹說道:“怪不得,我看問秋當時把你抱下來的時候急壞了,就想助理什麼的應該也不太會這樣。”
方時一喉嚨動了動。
“你們家裡是認識嗎?”小竹看人沒有避諱直白道,“小方你應該也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吧,我說怎麼天天戴著口罩,是怕人認出來?”
方時一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嗯,你彆跟彆人說。”
小竹說道:“我當然不說,但……”
門口有人敲了敲門,下一個活動要在這錄製給當地村民化妝。
方時一把箱子塞進桌下,就跟著小竹一同出門。
方時一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但因著生病的緣故倒是半點不餓。
小竹聽人說完大吃一驚,急忙領著人跑到村中的食堂,刷工作卡給方時一買了午飯。
好在女生隻是拍綜藝時才見過問秋,而這檔綜藝不過這個月才開始,女主當時已經在國外失憶療傷沒再糾纏問秋。
“你怎麼會突然來這啊。”小竹吸著瓶奶問道,“追星嗎?”
方時一咽下口飯:“有點工作。”
這個點鐘的食堂沒什麼人,二人仍舊選擇坐在角落,在炎熱的天氣中難得窺得幾份蔭涼。
小竹望著人出神,半天感歎道:“天哪,我以為我倆已經是革命友誼,但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前幾天一直沒看到你長什麼樣。”
“我來這也才兩天吧。”
“但真的好眼熟噢。”小竹湊前了點,“或許在某個財經新聞裡見過你。”
方時一心說應該不是,可能在某個法製頻道裡見過自己。
食堂門口傳來腳步聲。
方時一艱難地把盤裡的肥肉同瘦肉割開,剛要往嘴裡咽,就聽到小竹在對麵嘿嘿笑了兩聲。
他抬起頭來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一眼望見那頭銀白色的短發。
是問秋同溫子晴二人。
問秋比溫子晴高了將近一個頭,二人身段極好,不說郎才女貌,光是視覺效果都讓人舒心。
兩人似乎隻是來食堂打包東西,並未看到角落的方時一和小竹。
食堂大叔遞出一袋裝好的麵包,語調似是調侃,內容卻飛不到方時一耳內。
溫子晴同人話說一半,眯著眼捂嘴笑了起來。
他隻能看到問秋的腦袋慌忙撇開,刷卡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