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十二) “你不配用這張臉,更不……(1 / 2)

待劍氣衝破妖力所化屏障,內丹碎裂的聲音響起,路揚閉上了眼眸,嘴角牽起了淺淺的苦笑

真遺憾呢,還未見到央央一麵啊

正在此刻,恰在此刻。

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襲來,有人攬住了他的肩頭,將他往外一推

路揚睜眼,卻見到了一個此生難忘的畫麵

一身白衣的司徒賜,衣袍獵獵,墨發飛揚,他低著頭,有幾縷淩亂的發絲垂在額前

劍尖從他後背刺入,到胸口位置刺出,猩紅的血液順著劍尖凝成了一條血線,緩緩滴落

他微微抬頭,目光渴望而又深情地凝睇著路揚,兀地他展顏一笑,笑容滿足而愉悅,嘴角一片殷紅,隨著他唇瓣翕動,汩汩往外冒

路揚錯愕地看著他,有些怔忪,他看清楚了他的口型,他說真好

時間好似停止了,路揚大腦一片空白,他好似明白了什麼

隻是,為何呢?

還沒等路揚想通這個問題,那老道士似乎也知道自己殺錯了人,封了他幾個穴道,將斬妖劍抽了出來,便踉踉蹌蹌地走了

走之前,他眼神彆有深意地看了司徒賜一眼,司徒賜嘴角微勾

雖是做戲,但受的傷卻是真的,真的有點疼呢。

直到他看到路揚有些恍惚地向他走來,才安心地往地上倒去

路揚飛上前將人接住,心情很是複雜,撫上他安然的眉眼,輕聲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也是從此刻起,路揚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而司徒賜在他心裡,認知從央央相公的“弟弟”司徒予,變成了僅次於央央的人類朋友

卻說司徒賜因受傷一事成功拖住了路揚

兩人去了路揚師父所在楓葉鎮的山上清風觀養傷

風儘城的一切也在按計劃進行著

司徒賜也在那道人,也就是偽裝的巳晟的掩護下,多次往返於風儘城與楓葉鎮之間

轉眼已過五年,這幾年路揚也曾悄悄地去看望過李玉溪,見她已平安生下一子,臉上幸福不似作偽

便也放下心來,去了都城為司徒賜尋藥,據巳晟所言,司徒賜心脈受損於壽數有礙

而就在都城的極北之地,恰有一味藥引,能修補受損的心脈。

而他不知道的便是,他所看到的李玉溪乃是巳晟所練傀儡所化,

而那真正的李玉溪,早已被司徒予關在了暗室,成為了一個禁/臠

萬籟俱寂的夜晚,隻有更漏聲響

無人注意到城主府裡嫋嫋升起的黑色濃煙

直到漫天的紅光點燃了夜色,

刺鼻的氣味夾著灼熱的溫度,伴隨著劈裡啪啦的倒塌聲,終於吵醒了偏房熟睡的仆從婢女

不知誰喊了一聲走水了,城主府亂成了一團,嘈雜聲不斷,眾人衣衫不整的起來,慌忙從不遠處的水井裡打水,試圖滅火

然,火勢凶猛,儘管下人們在管家的指揮下,一桶接一桶的撲,如此一炷香有餘,卻仍無濟於事

這場大火來得蹊蹺又突然,來勢洶洶又發展迅速,猩紅的火舌一卷,頃刻之間便吞滅了大半房屋,然而它不知疲倦,仍叫囂著要將一切覆為灰燼

而在一間無人注意到的暗室裡,卻有一紅衣女子被人扼住了脖頸

猩紅的火光照映在一張表情瘋狂的臉上,那高大的男人表情凶狠,邪肆地笑著,一隻手掐著女人纖細的頸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人提將起來

一邊喃喃自語:“你不配用這張揚兒的臉,更不配生下阿予的孩子”

紅衣的女人因快要窒息並未聽清楚他的話

她眼前陣陣發黑,大腦因缺氧而嗡嗡作響,額角青筋暴跳,清麗的臉蛋因窒息充血而顯得有幾分猙獰

“救……我”女人張著唇,揮著手本能地掙紮著,求救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位置,眼角隱有淚花閃過

窗外站著一個沉默的男人,夜色遮住了他的臉,隻餘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形

眼前的一幕在他麵前上演的卻是另一副畫麵

高大的男人將小鳥依人的女子攬在懷中,兩人含情脈脈,互訴情衷,相約殉情赴死

這郎情妾意的美滿畫麵刺痛了他的眼

心下隻覺諷刺至極,多麼感人的一對亡命鴛鴦啊

他的手掌緊緊掰著窗牖,木刺刺入掌心,刺出了血,他卻渾不在意

而此人不是司徒予又是誰

或許此時在他的心裡已經意識到有些不對了

然而妒火上頭的他沒有選擇深究

也正是這個決定,讓他日後悔恨終生,不得解脫

“央兒,寶兒被阿予害死了呢!我們合該下去陪她對不對!”

司徒賜兀自說著,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癡狂狀態

然而,他的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該怎麼說呢?幸福?滿足?

多年夙願一朝達成,那種感覺實在太妙不可言了

殺了李玉溪,就再也沒人能阻止他和揚兒在一起了……

或許是求生的本能太過強大,李玉溪在瀕死之際,摸到了不知何時掉落在桌案上燒斷的木棍

那位置,觸手可及

而沒把她放在眼裡,此刻正在走神的司徒賜並沒注意到

這對於李玉溪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雖然,她答應了司徒賜要自焚殉情,然,那是他們約定好要逃出去的計劃

至於寶兒的死,她其實並不相信……

她一定要親自去調查,如果真是司徒予所為,她會親手殺了他

思緒翻轉,也隻在一瞬之間

她不顧手心裡那股滾燙的溫度,緊握住那木棍,高舉起來,快準狠地給予司徒賜重重一擊

司徒賜反應極快地伸手格擋,卻感覺手臂一燙,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司徒賜斂眸一掃,

錦白的袖袍竟被撩了個黑乎乎的洞,露出了一小片被熏黑的中衣緞料

好得很啊,司徒賜怒極反笑

李玉溪卻沒給他太多反應時間,像發了瘋一樣,不停揮舞著木棍攻擊他,一下又一下

然而她的力氣又能有多大呢?

男女之間力量本就懸殊,更何況李玉溪隻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弱女子

司徒賜之前沒有防備,如今精力都放在她身上,見她有力竭的跡象,便輕易將人製住了

將人控在懷裡,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眼底一片陰鷙,語氣卻溫柔又帶著寵溺,仿佛有無限深情:

“央兒可是不想陪我一起赴死?嗯?”

李玉溪掙紮著,想要逃離這個擁抱

卻被他更加用力地抱緊了

李玉溪見此隻得低頭斂目不語

“還是……你不相信寶兒死了。”說話間,司徒賜用不容抗拒的力度捏著李玉溪的下巴,抬起她的臉,讓她正視自己

李玉溪卻不說話,但她的眼神裡卻無聲傳遞著一個信息

那就是,她的確不相信

“那你看這是什麼?”

司徒賜微微使力,轉過她的臉另一隻手從胸口衣襟拿出一樣物什,攤開掌心,示意她看。

李玉溪雙肩抖動,司徒賜趁熱打鐵,接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