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三月,陰雨連綿下個不絕,車道上來來往往的人行色匆匆,臉上都滿溢著沉悶煩躁沈瑜坐在明安大道中心街的咖啡館中,此時正是傍晚,他沒有讓服務員點餐,隻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離窗邊很近卻又比較隱蔽的角落裡,他神色平靜,氣質溫潤,但那垂眸下卻閃過一絲緊張和局促,周圍的Alpha和Omega交談聲襯的沈瑜的背景更加寂寥。突然,咖啡館的門口又響起一陣推門聲,沈瑜背後一緊,卻並沒有轉頭,他聞到了一股自己早已熟悉的果酒味,很淡,是來自閆九秋身上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閆九秋似一眼就看到了他,不久沈瑜就聽到桌子對麵傳來一陣拉椅子的聲音,沈瑜剛才垂著的眼眸這才抬起,嘴角牽起一絲笑容,很勉強,閆九秋仍然穿著一身白色鑲金扣西裝,長發披散在肩頭,嘴角微抿,此時那雙黑色眼眸就直勾勾地盯著沈瑜,眉毛蹙起,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質,他語氣冷然:“沈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沈瑜也並未多言,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閆九秋,他把早已經準備好放在文件夾裡的文件拿出來,恭敬地遞到閆九秋桌前,語氣說不上親近卻也談不上疏離,隻是溫和地提醒道:“閆先生,我想我說的很明白了,有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閆九秋聞言,靜靜地掃了一眼那文件上的大字:“離婚協議書。”閆九秋忽地移開了時間,前段時間沈瑜其實就想和他談談,但他都避開了,甚至連他的消息都不再看,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他以為這件事情可以揭過不提,沒想到這一個月後的第一次見麵,沈瑜竟直接提出離婚。閆九秋把目光挪回沈瑜的臉上,沈瑜是他在三年前在一所規格不大的會所遇見的,他當時剛剛才過完21歲的生日,就繼承了父親手下的股份,更何況自己是S級的Omega,那些公司裡坐享其成的老古董都打算在他頭上搞動作,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把它們都邀到會所裡看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演小醜,最後他看夠了戲,頗為無情地把跟在他父親身邊最久的周董撤了職,讓他滾去了分公司,那群老油滑這才噤聲。
閆九秋那天心情頗好,走出會所是已到晚上十點多,在大廳裡,他看見了沈瑜,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隻見他西裝筆挺,白襯衫的領子和袖口都是白的,溫文爾雅,周身都透著一股書卷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那雙清澈如玉的眼眸泛起溫潤的氣息,他似乎正在聽旁邊個頭比較矮的男生說話,嘴角牽起若隱若無的微笑。
閆九秋怔了一下,又多看了幾眼,可惜隻是個B級的Alpha,他有些遺憾,然後徑直從旁邊過去。
“閆先生?”沈瑜看見閆九秋沒有任何動作,頗為疑惑的問道。閆九秋眼眸動了一下,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在三年前得到了沈瑜,本來一切好好的,可是如今沈瑜因為他犯下最低級的錯誤而要主動離開他。他不想要沈瑜離開,就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像一味安定劑,能讓他放鬆下來,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沒有受到信息素的乾擾,可內心還是感到一絲沒由來的窩火和悶氣。
他不言語,隻是默默盯著沈瑜的左手。他的沉默讓沈瑜難堪,沈瑜啞聲道:“既然閆少還沒想好,我不介意再等一段時間,抱歉浪費你這麼多的時間,我先走了。”他說著就伸手想把在閆九秋麵前的文件拿回來,但當他把手覆在文件上時,一隻纖細修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沈瑜訝然的看向麵前的人,他的力氣不似彆的Omega弱小,相反很有力度,隻見閆九秋把目光死死地看向他左手的無名指上,語氣降至冰點:“你的戒指為什麼摘下來了?”
閆九秋的話讓沈瑜一怔,他麵色複雜的看著麵前的Omega,把手抽出來,宛然笑道:“閆先生,不瞞你說,這三年我過得很好,也履行了作為丈夫的權利,一個B級的Alpha娶了S級的Omega確實不應該抱怨抱怨,但不是誰都能忍受自己的......”沈瑜一哽,說什麼?是妻子和彆的Alpha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報紙上,兩人牽著手去了酒店,他不想再多做無用的埋怨和指責,但在臨末,沈瑜瞧著再一次沉默的閆九秋,還是吐露自己的心聲:“不可否認您是優秀的商業精英,但在其他方麵,我覺得或許你還不如我。”說完沈瑜就舉止從容地點下頭,穿好自己的大衣,出了咖啡館。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門外的陣陣涼意隨著開門的動作鑽了進來,閆九秋的耳邊一直回蕩著沈瑜說的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原來在他眼裡,自己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