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溺水就是被大海徹底帶走,再也不會回來了啊。
我的朋友莎夏溺水了,她將生命獻給了大海了,大海才是她朋友,而我什麼也不是。
後來的我逐漸長大了,我不再像13歲時那樣無知,我的童真隨著海風被吹散,莎夏也被漸漸地埋葬在回憶裡。或許唯一沒有被我忘記的就是那片水母和我溺水瀕死之時抓住我的手,冰冰涼涼的不像活人。
28歲的我回到家鄉探望父母,他們不願意隨我到城市裡生活,寧願一輩子留在海邊,他們仍然對自己說,他們是大海的孩子,死後的靈魂要獻給大海。
我無能為力,因為此時的我已經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像曾經那般敬畏大海。
我在城市裡有著體麵的工作,過著許多人羨慕的生活,大海裡的回憶似乎消逝在紙醉金迷,忙忙碌碌的生活裡了。莎夏呢?那雙冰涼的手到底是不是她的或許還是在困惑著我,但我已經沒有太多的好奇了。我把它當做一場童年的兒戲,一個大人來哄騙小孩子的把戲。
孩子,你還記得莎夏嗎?聚餐之後的傍晚,母親突然問我。
“記得。”我回答。
那片礁石呢?還記得嗎?母親喝了點酒,臉色紅紅的,發絲間有海風的鹹濕味。
“也記得,還在嗎?”
吃完飯去看看吧。
“嗯。”
飯後,我一個人來到那片熟悉又陌生的海邊,橘黃色的天地和13歲那年的傍晚一模一樣,那片礁石還在那裡,靜靜的,沒有被時光摧毀,卻被時光打磨地似乎更加光滑。
我挽起褲腿,將腳沒入海水裡。久違的冰涼感突然纏繞在我腳尖,像那次溺水時抓住我的手,我走向礁石,就像兒時那樣,我的身影和13歲的我的身影重疊,同樣的天地間,一個少年,一個男人,他們此時懷著不同的心情向那塊神秘的礁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