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轉眼到來,九月三十日開始學校裡就有學生開始陸續離校,慕雙雙剛下早功,就在宿舍歡欣鼓舞地收拾起東西來。
慕雙雙早約好和男朋友去海邊玩,衣服鞋子塞了滿滿一箱,收拾好行李箱後,慕雙雙才發現宿舍裡除了自己和蘇歆,沈樂和張芸敏都還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動作。
張芸敏的家離得遠,她每年都不回去,可是沈樂家裡管得嚴,是每年都會回去的,慕雙雙不禁疑惑,拍了拍沈樂的床沿問道:“樂樂,你今天不回去嗎?”
沈樂盯著單詞本,說:“我還有點事情,二號再回去。”
慕雙雙踮起腳尖,“什麼事情啊?”
沈樂探出頭朝床外看了一眼,用單詞本擋住左側的臉,小聲說:“許期約我明天出去玩。”
慕雙雙愣了一瞬,杏眼睜得圓溜溜的。
她突然麵露擔憂:“你答應了?”
沈樂輕咬下唇,羞赧地點了點頭。
慕雙雙咂了下嘴,皺起眉眼,忽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樂樂,怪我這幾天太忙了沒跟你說,我覺得那個許期不太對勁,平時看你的眼神也不太像普通的合約男友。”
沈樂一頭霧水,“為什麼這麼說,你之前對他的印象不是挺好的嗎?”
“哎呀。”慕雙雙麵露急色,“我跟你說嘛,你知道去年我們院那個被前男友冷暴力逼得想自殺的大四學姐嗎?”
沈樂想了想,“有聽說過,難道……那個前男友就是許期?”
“不不不。”慕雙雙連連搖頭,“那個男生叫陳林,和許期一個班的,是美設院裡出了名的渣男!”
沈樂:“那和許期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就大了!”慕雙雙壓著聲音說:“我就說許期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前天早上,我看見他和陳林走在一起,勾肩搭背的,看上去關係很不錯。昨天又聽班上同學說,許期和陳林從小一起長大,那可是同穿一條褲子的關係,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那陳林可是個大渣男,許期跟他關係這麼鐵,能是什麼好人?”
沈樂粉唇微張,她有點想替許期反駁,可慕雙雙的每一句話聽起來好像都有點道理。
慕雙雙繼續說:“樂樂,服裝設計這個專業可是出了名的燒錢,聽說許期家庭條件還不錯,既然他家這麼有錢,乾嘛還要靠出租自己賺零花錢?我那天仔細觀察了一下,他身上可沒有一件衣服是把自己出租幾天就能買回來的。”
單詞本被沈樂的手指摁出折痕,她望著慕雙雙,一時靜默。
慕雙雙握住沈樂微涼的手,關心地說:“樂樂,你也彆嫌我囉唆,我確實是有點擔心你,你跟他相處時一定要警惕一點,也不要因為暫時的合約關係投入感情,我怕你以後會難過。”
沈樂澄澈的眼眸突然暗淡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被人砍了一刀,切口生疼,鮮血噴湧。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個男人冰冷的臉,三年未見,沈樂對這個男人的容貌已經開始模糊,可當這個名字連同與他有關的記憶再次被勾起時,沈樂削瘦的後背便會泛起一陣惡寒。
她的眉頭皺得更深,卻強作淡定,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我不會的,我隻是想完成曲子而已。”
慕雙雙拍了拍沈樂的手背以示撫慰,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說:“時間快到了,我先去機場了哦。”
沈樂淡笑著點頭,朝慕雙雙揮了揮手:“一路順風。”
慕雙雙也朝沈樂道了彆,膩歪地說:“這幾天不要太想我哦。”
目送著慕雙雙拖著行李箱離開宿舍,沈樂躺回了床上,木訥地盯著床簾頂棚。
原本懷著期待的遊樂園之行突然在沈樂心裡揉成了一團廢紙,對於許期,她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排斥感。
她有點想爽約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想回家了。”
消息打完,沈樂的大拇指選在發送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已經約定了一周的事情,在赴約的前一天突然說自己有事情,沈樂怎麼想都覺得心虛理虧。
這是信譽問題。
消息頁麵突然一閃,手機在沈樂手中劇烈震動,沈樂盯著許期突如其來的來電,不知所措。
遲疑片刻後,沈樂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沈樂怯怯開口。
“學姐。”對麵傳來許期的笑腔,隻是背景音有些嘈雜,像是在大商場裡。
沈樂讓自己的聲音儘量聽起來正常:“怎麼了?”
許期似乎是拿著手機往遠處走了幾步,沈樂聽見那邊的雜音小了些。
許期說:“沒什麼,我現在在城南市場這邊買布料,這裡離那個遊樂園還挺近的,就在路過時拍了幾張照,想給你看看。”
沈樂搭在被子上的另一隻手慢慢把被套緊攥,手機上已經彈出了收到圖片的消息。
沈樂將圖片點開,遊樂園內的U形過山車直衝雲霄,跳樓機懸在半空即將下墜,尾端微揚的海盜船勢蓄待發……隔著屏幕,沈樂都感受到了遊樂園內的驚險刺激。
“學姐,明天早上我們幾點見麵?”許期說。
沈樂頓了頓,心裡分外糾結。
她能聽出許期話中的期待,也能想象出被自己拒絕後,許期露出沮喪遺憾表情的臉。
沈樂思忖片刻後,到底還是心軟了,說:“九點可以嗎?”
許期的話音中帶著絲縷笑意:“好,那明天見。”
這日夜裡,沈樂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第二天早上八點鬨鐘響鈴,沈樂頂著兩團巨大的黑眼圈下了床,一打開手機就看見慕雙雙今天淩晨給自己發的消息。
慕雙雙:“樂樂,明天和他出去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亂吃他給的東西,奶茶什麼的也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沈樂感覺心裡暖暖的,回複道:“知道啦。”
要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沈樂早兩天就想好了的,今天外麵的最高溫度有33℃,沈樂裡麵穿了一條白色長裙,外麵套著薄針織開衫。她盯著鏡中的頹靡的自己,細心地用遮瑕蓋住了黑眼圈。
九點整,許期發來了消息。
許期:“我到樓下了。”
沈樂塗上亮晶晶的草莓紅唇釉,擰上單肩包就往外走,後腳剛離開宿舍,沈樂就被撲麵而來的初陽曬得退了兩步。
她折返回去,快速拿了一瓶防曬噴霧,一路小跑著下了樓。
許期站在外麵,看見快步走下台階的沈樂,倏然淺笑。
沈樂走了過去,“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