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先用熱毛巾在許期臉上熱敷了一會兒,然後把紅花油塗抹在那塊淤紫上。
許期皺起眉頭,麵部肌肉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嘶。”
沈樂立馬停下動作,關切地問:“疼嗎?”
許是紅花油有點辣眼睛,許期的眼眶紅紅的,眼眸中也氤氳著一層濕氣。
“不疼。”許期說。
沈樂聚精會神地盯著淤紫,用指肚輕輕按揉,“你爸下手確實挺重的。”
許期微抿著唇,露出了一抹笑:“我爸下手不重的話,怎麼有機會讓你給我上藥呢?”
沈樂瞥了許期一眼,把紅花油塞進他手裡。
“自己弄。”
見沈樂已經起身,許期連忙拉住她的手,笑道:“我開玩笑呢。”
沈樂抽回手,認真地看著許期,說:“不好笑。”
許期被沈樂盯得緊張,喉嚨裡乾燥發澀。
“你生氣了?”許期試探著問。
沈樂輕輕搖頭,“我隻是覺得扯開自己的傷疤博得彆人的同情是不值得的。”
許期笑意清淺,“對象是你,我覺得值得。”
沈樂細眉微皺,她說:“可是,我不覺得同情是愛情。”
許期一絲不苟地打量著神色倔強的沈樂,凝重的臉上突然展露出一抹慶幸的笑。
“你這樣說,隻會讓我更喜歡你。”
沈樂不解地看著許期,權當他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她直覺自己不該再與許期在房間裡待下去,她說:“藥你留著好好擦,我先走了,有事給我發消息。”
沈樂說完就走,握住門把手時,許期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
“學姐,我們靈魂契合,應該是天生一對。”
鋁製門把的寒意刺痛沈樂掌心,她頓了頓,說:“我覺得你現在不太清醒。”
“那之前呢?”許期的笑腔中帶著幾絲淡漠,“在剪裁室和我家的那幾次。”
沈樂閉了閉眼,說:“之前我也不清醒。”
言罷,沈樂開門離開。
沈樂快步下樓,像是在逃脫某種恐慌一樣回到自己的臥室,“嘭”的一聲關上門。
她煩悶地躺倒在床上,摸出手機給慕雙雙發了條消息:“許期來我家了。”
幾分鐘後,慕雙雙一連發了十幾個問號和震驚的表情包,最後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剛接通,慕雙雙激動的聲音就從聽筒中傳了過來:“樂樂,沒想到許期是個戀愛腦啊!”
沈樂長長歎息一聲:“唉……”
“那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了?”慕雙雙迫不及待地問道,“展開說說?”
“呃……”沈樂頓了頓,把今天大早上接到許期電話然後裹著大棉衣下去見他,好不容易說服他去酒店結果遇到自己的媽,最後被媽媽安排著把許期帶回家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慕雙雙。
“啊?”
沈樂已經想象到電話那頭的慕雙雙已經張圓了嘴。
“意思是,他現在住在你家?”
“對。”
“絕了姐妹。”慕雙雙咂聲道:“現在像許期這種長得帥還戀愛腦的男生已經不多了啊,你真的不考慮跟他處處嗎?”
沈樂靠在床頭,盯著天花板上的圓燈眯起眼眸,緩緩道:“其實說實話,我之前有考慮過。”
“然後呢?”
沈樂笑道:“想想還是算了。”
慕雙雙:“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沈樂:“說。”
慕雙雙遲疑著說:“寶貝我覺得你這波有點渣。”
沈樂愣了幾秒,笑容有些無奈。
慕雙雙:“既然你已經決定不會和他在一起了,今天早上,你就不該下去。”
“我知道……”沈樂抱住床上的海星玩偶,身體縮成一團,“你就當,這是我樂於助人的本能。”
慕雙雙涼颼颼地說:“明明是喜歡上彆人的本能。”
沈樂背著光,一股困意襲上心頭,迷迷糊糊道:“怎麼可能?”
“嘖嘖嘖。”慕雙雙在電話那邊搖著頭,“許期喜歡上你真是人生一大劫難。”
沈樂笑了兩聲,說:“還不知道誰是誰的劫難呢,不跟你說了,我要睡一覺。”
沈樂把手機一關,半張臉都蒙進了被子裡。
沈樂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她洗了把臉,剛打開房門就嗅到了從樓下廚房裡飄上來的菜香。
沈樂揉著眼睛下樓,聽見廚房裡傳來幾個人的笑聲,仔細辨認,似乎是自己的父母,還有……
許期?
沈樂快步下樓,她懷疑自己現在還在夢裡,許期怎麼可能會和自己的父母交談甚歡呢?
可廚房裡的一幕就是這樣:
許期穿著圍裙站在沈父沈母中間,平時用來畫圖摸布料的手中拿著菜刀,麵前的砧板上放著一堆晶瑩剔透的土豆絲。
沈父笑道:“小許,沒想到你的刀工竟然這麼好。”
葉景雙手抱在胸前,側靠著碗櫃挑了挑眉,不冷不熱地說:“是還行。”
許期說:“沈叔叔,葉阿姨,我給你們添麻煩了,今天就幫你們做幾道拿手的菜吧。”
“好啊。”沈父樂嗬嗬地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