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期訕訕道:“我自己去給他,你在這裡等我。”
許期走到小男孩跟前,不情不願地把奧特曼遞給他,“喏,拿去吧。”
小男孩頓時雙眼發光,張開雙臂就把快有他人高的奧特曼抱進懷裡,大笑道:“謝謝哥哥!”
許期:“彆謝我,謝那個姐姐吧。”
小男孩衝沈樂喊道:“謝謝姐姐!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許期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心滿意足地笑道:“這話倒是說得好聽。”
二人回到酒店房間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在外麵逛了一圈回來,沈樂又累又困,恨不得倒頭就睡。
沈樂給手機插上電,順便看了一眼微信消息。
今天中午自己給遠在A國學習的趙晨發了自己的作品集,想讓她過目一下,按照A國的時間,趙晨現在應該已經起床了。
滑了一會兒手機,但並沒有趙晨回複的消息。
沈樂打了個哈欠,抱著睡衣進入浴室。
旅行總是格外消耗體力,許期靠在沙發上,翻起手機相冊裡今天和沈樂拍的照片。
相冊中的沈樂或是笑得很甜,或是衝自己做了個鬼臉,又或是正在瞪著偷拍的自己,耀眼的陽光披照在她的身上,她是那樣的鮮活。
許期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這時沙發旁的方櫃上,沈樂的手機斷斷續續地震動起來。
沈樂和許期在相處中有一種無聲的默契,雖然他們嘴上都沒有提過,但是二人潛意識裡都覺得應該給對方一些個人空間,所以兩個人都從來沒有要求過要查看對方的手機。
但是這次的消息實在是來得太多了,許期盯著亮屏看了半天,慢慢湊近。
十分鐘後,沈樂擦著頭發走出浴室,許期坐在床邊,看上去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呢?”沈樂走近他。
許期愣了一下抬起頭,扯出一抹乾笑,“沒什麼,那個……我幫你吹頭發吧。”
“不用。”沈樂用毛巾搓著發尾,說:“我自己來就行,你先去洗澡吧,時間不早了。”
許期看了看沈樂,目光中夾雜著一瞬間的審視和不舍,但很快又伴隨著他垂眸的動作埋藏進眼底。
“好。”許期淡笑著說,“那你自己要吹乾,要是待會兒我發現你就吹了個半乾,我就……”
沈樂歪頭,“就怎麼樣?”
許期像是憋了一股狠勁兒似的揉著沈樂濕答答的發頂,最後卻放輕了動作,柔聲道:“我就再幫你吹。”
浴室門從裡麵被拉上,沈樂聳聳肩,在心裡嘀咕道:“奇奇怪怪的。”
她把毛巾放到一邊,隔著單人沙發朝前傾身去拿手機。
屏幕剛亮起來,堆積成山的消息頓時映入眼簾。
趙晨比較年輕,不習慣一次性把話在一條消息裡麵發完,總是寫一句發一句,現在她的消息已經鋪滿了整個屏幕。
“作品集我看了,其實還好。”
“但是有幾個地方的格式還要修改一下。”
“你看一下A國國立音樂學院的招生公告,我發你。”
“……”
嘩嘩的流水聲從浴室裡傳來,聯想到剛剛許期的奇異舉止,沈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把手機倒扣在桌上,慢慢坐了下來。
他知道了,但沒有拆穿。
那自己又該怎麼做?
配合他一起完成這台假裝被蒙在鼓裡的戲嗎?
還是,主動提出來呢?
沈樂就這樣一直坐在床沿上,任由發尾的水珠落入脖頸,沾濕衣衫。
一直到許期從浴室出來,二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看向對方。
四目相對間,所有偽裝都在這一刻潰散。
“你怎麼還沒有吹頭發?”許期率先開口,他拿起吹風走向她,“感冒了怎麼辦?”
沈樂薄唇微張:“我……”
“好啦。”許期插上插座,坐在她身旁,雙手捧著她的臉朝前挪,“轉過去,有什麼話吹完頭發了再說。”
熱風伴著嗡聲噴灑在沈樂耳際,許期輕輕撥弄著她的頭發,動作依然像第一次給自己吹頭發時那樣溫柔。
沈樂抬眸,默默盯著床頭的台燈,就和當時漫無目的地盯著屋簷上的白熾燈一樣。
沈樂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床單,鼻腔裡湧上了沒有來由的酸澀。
她也舍不得許期。
可是,出國深造是她的夢想。
風聲倏然停下,許期小心翼翼地幫沈樂把頭發梳直,笑道:“好了。”
沈樂抿了抿唇,轉身靜默地注視著他。
房間裡陷入了突如其來的靜謐,隻能聽見浴室裡寂寥的滴水聲。
許期喉嚨發緊,“怎麼不說話?”
沈樂呼出一口氣,淡淡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