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柔兒。”“是誰在叫我。”林傾柔左右尋找,周圍都是霧,連她自己都是虛幻的,她知道這是在夢裡,但剛才仿佛是母親的聲音。“柔兒,今後你要自己堅強的活下去了,往後的日子不能陪著你,不知道你還要受多大的苦楚,母親對不住你,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夢裡的母親眼淚還沒掉落在地就消失了,林傾柔還在回味母親的話,難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在夢裡也是擔心母親離自己而去才會夢到這樣的場景嗎?突然心臟一陣劇痛,林傾柔一下子坐了起來,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大小姐大小姐。”門外有個小丫頭大聲呼喊,下一刻就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自己剛要詢問她出了什麼事怎麼連門都不敲,“大小姐,大小姐。”“吞吞吐吐做甚什,都進門來了有話抓緊說。”心口的疼痛剛下去林傾柔有些煩躁,小丫頭像是鼓足了勇氣,卻又低下了頭,“夫人她,她走了。”“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走了,怎麼可能,母親她剛還還好好的,你這丫頭定是再說胡話,你等我去看了母親,回來我非得教訓你。”嘴上這麼說,林傾柔卻知道自己房裡的人不會在這事上開玩笑,再結合自己的心痛和剛做的夢,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卻還說著,“你等我,你等我去見了母親,母親還說要看著我上花轎呢,鞋呢,算了,母親母親,柔兒來了,你等等我。”後麵的小丫頭好像再追著我喊什麼卻也聽不清了。
來到了舒心堂,門大開著,林傾柔站在門口,仿佛不進去母親就還在,後邊追著的小丫頭氣喘籲籲的說,“大小姐,你的鞋。”林傾柔低頭看了看,襪子已經臟了,“嗯我把鞋穿上,不能讓母親看了擔心。”說完用力的穿著腳上的鞋,然後長吸一口氣,整理完了裙子,邁進了舒心堂的門。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屋內的場景還是出乎了林傾柔的預料,母親躺在床上,床邊都是血,無雙正跪在地上抹淚,整個屋裡有被翻亂的痕跡,還沒等開口說話,無雙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回頭一看,哭著說:“大小姐您得為夫人做主啊。”“什麼做主,這是怎麼了。”林傾柔連忙上前先去查看母親的鼻息,然後顫顫巍巍握住了母親還有些溫熱的手,“你說,什麼做主,為什麼屋裡是這樣的,為什麼不找個人去叫大夫。”無雙抽泣了兩聲,“小姐,奴婢說句鬥膽的話,夫人她是被韓姨媽氣死的。您一定要為夫人做主啊。”“什麼,韓姨母來過,今日母親並未收到她的拜貼,她是怎麼進來的,你快說詳細情況。”林傾柔連忙擦乾了眼淚。
“當時我留下翠竹,就是去叫您的那個小丫頭,然後準備去給夫人看看藥。可是去的路上,我瞧著二小姐身邊的丫鬟紅梅帶著韓姨母的人不知道乾什麼,咱們一貫和她們不對付,於是我瞧瞧跟了上去,沒想到他們竟來了咱們舒心堂,我便趕忙要去通知您,可誰知道那個紅梅眼睛這麼毒,發現了我,讓韓姨母的人把我扣進了院裡,和翠竹一起被嬤嬤堵住了嘴,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就聽見吐血的聲音,然後就是翻東西的聲音。”聽到這裡,回想起母親之前的話林傾柔也大致知道韓姨母在翻找些什麼了,大概就是那份將軍府的遺產吧。
韓姨母本名李悅,是李舒的親妹妹,在將軍府時,姐妹關係還算不錯,可自從李舒的夫婿林鄲的官職越做越大,這位好姨母的嘴角就笑不出來了。
難怪她如此,當年李承業其實早已給寶貝二女兒訂好了親事,是當時有名的皇商安家,家財萬貫,生辰八字都已經交換。可李悅卻覺得皇商家有財無權,配不上她將軍之女的身份,執意要嫁給現在的敬和侯韓平,甚至不惜鬨出生米煮成熟飯的醜事,無奈之下,李承業隻好舍出臉麵上安家退親。即將過門的媳婦給帶了好大一頂綠帽子,這擱泥人都要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安家也不是無名之輩,能做皇商的誰能沒顆大樹在背後呢。將軍府這邊本就理虧,加上李悅又死不認錯,口口聲聲為愛所為,非韓平不嫁,李承業一氣之下將她逐出李府,斷絕父女關係,並把族譜上的名字一並刪掉了,又賠了不少寶物。至此,安家才肯罷休。要說這敬和侯也不是一般人,頂著貴族世家看笑話一樣的眼神,把李悅八抬大轎娶回了家。
無雙看看林傾柔遲遲不說話,便問道:“大小姐,我們怎麼辦啊,要不要去告訴老爺。”“不可,這事告訴了父親也不會管,沒有證人父親是不會相信我的話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處理母親的後事,其他的等我查清,我自有厚報。”說完林傾柔又溫柔的看向了逝世的母親,為她擦去了嘴角的鮮血,“你去通知父親吧,我再陪母親一會。”“是,大小姐,無雙這就去。”
“柔兒,你也彆太難過,你母親泉下有知,也不忍心。”林鄲帶著不少已經換上白衣的嬤嬤和奴婢過來了,“你去換一下孝服,這裡就讓他們來吧。”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了,看不出多少傷心。林傾柔對著背影嗯了一聲,隨後領著無雙出去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