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茫然徘徊(1 / 2)

他變乖了 泥汙 4835 字 11個月前

1.

氣溫驟降得厲害,學校就取消了晨跑。

為了等明來一起吃早餐,初陽把之前的作息調整了一下,晚上十二點半睡覺,早上六點半起。晚上他學得最多的還是化學,拿上明來換給他的那本,整理完筆記後,他抱著一覺安然睡到天明。

晨光亮起時,他已經等到明來了。

“今天我們倆先走,不等肖君了。”明來前額的碎發還有些濕潤,可能太匆忙的緣故,沒來得及再用梳子梳理一下,一縷一縷地掛在光潔額頭上。初陽提醒他,他卻漫不經心的,不在意,下樓走兩分鐘就吹順。

吃早餐的時候,看到肖君和慕容衾倆人肩並肩地走進來,好一對金童玉女,初陽傻眼了。

“他們倆是什麼情況?”初陽問明來。

“還沒答應呢。”

“你怎麼知道?萬一今天早上剛答應呢?”

“所以,你是有多希望他們倆在一起?”

喝一半的牛奶嗆住喉頭,他忍不住咳嗽。

這之後,迎來他開心起來的第一件不省心的事兒。

第二節課剛下,路鬆蕤哭哭啼啼地跑過來找喬新雪,“班長,我不跟周嶼坐了,他好煩。”

那個安安靜靜的不小心把他相機摔壞後又賠了兩千塊的男生。

喬新雪好像早就見慣了這種事兒,先安撫好她,再問是什麼原因。

陸陸續續有人朝這邊看了。眼見路鬆蕤要開始說,初陽趕緊站起來問她要不要坐。

他本應覺得自己不該聽,可在還沒來得及走遠的時候,那句話還是輕輕鬆鬆就飄進了他耳朵裡,“他摸我。”

“真的好惡心,我受不了了。”她邊說著,哭得好傷心。

喬新雪還是很鎮定,湊近她不知道說了什麼,路鬆蕤愣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初陽靠在後門上,看到了前桌悄悄把腦袋後仰,似乎在試圖偷聽。

初陽走回去,拍了下那人的頭道:“走,上廁所去。”

前桌雖然努力鎮定,卻還是隱隱露出了局促。

上完廁所回來時,路鬆蕤還沒走,但是已經打過一道預備鈴了。

“是這樣的,初陽,你看,蕤蕤她……”喬新雪頓了頓,看初陽沒有知曉情況的理解,就又解釋,“她和周嶼反正是做不成同桌了,我後麵和老周說說情況再決定換不換,反正你就先和他坐一天吧。”

這麼“一天”,後來變成了很多很多天。

2.

高一已經過去四個月,宋先淩才來接過初陽一次。

初陽已經不想打電話給他了,知道他又在忙,肯定會讓他跟著明叔回去。

周任都習以為常,見到明齊的時候還親切地問:明來爸又來了啊?

連周任都知道明來是何許人也了。

初陽站在明來旁邊,手裡提著回去換洗的衣服,書包裡裝的都是零碎,沒書。因為周日他要去置辦滑雪裝備。

周六的話,他打算多在明家呆一會兒,反正宋先淩都會說“去你明叔家吃飯!”他告訴自己這才是他多待一會兒的理由,不是因為其他的。

儘管下午社團還有課,回家的人依然還是多,周任一個人顧不了來的所有家長,家長們就自己排隊等待簽字。沒參加社團也不回家的學生不算多,散亂地站著晃著。能回家的背著書包手上又提著大包小包,焦急地等待著父母簽字。不能回家的揣著衣服兜瑟縮著腦袋看著他們,眼睛亮鋥鋥地,像融化到一半的雪。雪裡透水,堅硬而冰瑩。

明來推著初陽退遠一點,說彆擋著家長,這一退,忽然撞上一個人。

是七班當時帶頭戲謔初陽的男生,他看著明來的時候似乎嚇了一跳,伸手推了推耷下去的眼鏡後,眸子轉向初陽說:“你爸鞋帶開了,我看這人多,他不要踩著自己。”

初陽還在懵然一片,就見明來打量著他,好幾秒後才說:“謝謝。”

“他不是我爸。”初陽和那男生說。

車上,明來笑話了他半天,問他爸他們倆長得像不像。初陽狂搖頭,說一點也不像。

“我來的次數多了,你們班同學都把我當你爸爸了。”明齊說,“我和你爸小時候也一直在一起玩,對外我都說他是我親哥。”

“所以,你也是我兒子,小陽。”明齊說著,微微偏頭回看他們。

初陽聽得心狂跳,都不敢言表。全因他記得明來說的那些話。

“宋叔對我也好,這樣算下來,我也是他半個兒子。”明來回應他父親,也是在給初陽做安慰。

“是,你們倆啊,吵來吵去的,一點也不像小時候了。”

二人沉默,明齊又道:“小陽你什麼時候叫上你爸一起來我們家吃晚飯唄,也不知道你們爺倆兒是怎麼熬得住頓頓吃外賣的日子的。”

“習慣了。”初陽回應。

蘇青下班時間晚,明齊接回倆孩子之後又立馬轉去殯儀館接妻子。走之前吩咐明來把飯煮了,煮五個人的份,算上宋先淩的,看看能不能把他叫過來。

家長一走,明來就去煮飯。殯儀館和他家住的小區不算遠,路段很好,即使是下班高峰期路道也不太堵。按照他爸開車時速習慣,一個小時就能接回來。

明來煮好飯之後,帶初陽進臥室找衣服換,要把校服和穿臟的衣服扔進洗衣桶洗。

初陽很久沒來市裡邊的明來的臥室了,比以前乾淨也更擁擠一點,書桌換得更大了。初陽感慨他爸媽真是無微不至,照顧他高中學習緊張。連窗簾也換了新的,淺灰色,雙層,內罩雪白薄紗,寒風吹得向內翻飛,蓋住了初陽的臉。他哆嗦一陣,坐在了書桌前,看對麵衣櫃前翻找衣服的明來。

“我們好久都沒這麼獨處過了。”

找衣服的人一愣,淡淡的聲音傳過來,“現在說這些乾什麼?”

“不現在說什麼時候說?在學校好煩,做什麼都有人盯著你。”

“你?是你還是廣泛所指的‘我’?”明來聽話向來認真,也知道初陽講話套路,總是正反兩個味兒,專門針對他的。

“你,和所有廣泛概念的‘我’。”初陽隨意拾起桌麵上最近的一本書,《培根:繪畫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