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怎麼七班的學霸都坐在一塊兒?還都喜歡往後坐?
發完卷子後老趙說以後的數學晚自習都會進行周考,當場考完就當場改卷,而且卷子不再是單元卷,是綜合卷,後麵的這兩個星期考的就是半期的綜合卷,滿分150。
還從沒經曆過周考的高一學生無論誰聽了都覺得一陣壓迫感襲來,嗚呼哀哉的,抱怨晚自習本來就應該不上課不考試應當由學生自由分配時間來抓相應科目的。
但是得到老趙怒斥:“你們有什麼選擇權利?以為自己一個二個自律能力好的很是吧?要擱在紫業,不給你們收手機收iPad的,我看你們不一個二個遊戲打得飛起,還自由分配時間,一把遊戲的時間就能做一張周考卷,這麼一個學期下來,你能甩那些打遊戲的甩多大一截?這才是……”
“叮叮叮——”
話沒說完,下課鈴解救了這幫小兔崽子。老趙無奈地搖了搖頭,踩著高跟鞋先出了門。初陽想老趙還真是留念紫業啊,每次都要拿他們和紫業那群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比。
初陽和明來都沒動身,他們麵前還攤著兩個人的對比甚大的數學試卷。
他躊躇了半天才尋到合適措辭:“這半個月辛苦了吧?”
忽然被關心的人明顯愣了一下,眸子慢慢揚起來,輕快地掃了初陽一眼後又看回卷子,手上緊捏了半節課的筆都滲著汗水。
“不辛苦。”他說。
初陽四處看了一圈,大部分同學還沒走,被安排留下來做值日的同學正拿著掃把懶懶散散地遊。然後他湊近了明來,用大概隻有明來聽到的聲音說:“你是怕七班看不起你是吧?”
明來用另外一隻手把卷子撤回到自己桌上,看著講台上正在胡亂擦著白板的人說:“我是怕對不起你。”
好了,心臟又迅雷不及地驚跳了。
他們總是能一眼看穿對方的心思,然後毫不避諱地講出口。好像心中一個念頭冒出來,就不會再有其他雜念,我要和你在一個班,就一定要在一個班,想儘一切辦法都要在一個班。
現在我覺得對不起你了,就要想儘辦法彌補。
包括回應你的喜歡,隻要覺得我也可以喜歡,就不再猶豫了。讓那些雜念都隨風而去逝在上一個冬天吧。
在對目標的肯定方麵,他們是相似的。
所以在初陽又提出一起學習進步到半期能進前二十的時候,明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2.
初陽真的太忙了,忙去上學校給他們安排的生物競賽輔導班,忙給明來補習他自學那段時間沒抓住的重難點,忙他們班的合唱排練,還要忙監督衛生情況。
忙到眨眼之間,藝術節到了。
他早早就給宋先淩打了電話,宋先淩給的回複是他們教育部的會派人下來視察,不過不是藝術節這天,而是半期考前一天。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以家長的身份來參加展覽活動。”初陽語氣和表情滿是失落與憤懣,這怨氣懟在嗓口,每講一個字都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他一樣。
“那你也得給我時間吧?我申請一次假有多難你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等一個機會又有多困難?彩排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展覽。”講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被壓得有些喘不過來氣了,捏緊拳頭扶著牆,胸口上下起伏。
明來及時把手搭到他肩上,傳遞過去一陣讓他短暫心安下來的力量。
對方沉默下來,初陽又等了好幾秒,宋先淩還是沒給肯定回應。
“算了。”初陽先掛了電話。
他記得他爸上一次笑是在開學典禮上,他被叫上台領獎然後和那些優秀師生合影,他爸轉瞬即逝的一個笑容就讓他開心了好幾個月。現在這份開心早就不複存在。他想要持續更久一點的開心了,要讓開心持續,隻能更加努力地拿到好成績,然後被老師表揚。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挺幼稚的,這種逼迫父親來參加展覽活動的行為就好像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屁小孩埋怨自己的玩具不新鮮了一樣。
很欠打。
而且,他爸也教育過他,一個孩子最重要的不是成績。
那麼,一個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為什麼他的父親不告訴他,一個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