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你?”譚欽指著明來,“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不然我……”
“不然你怎麼著吧?”張閱寧和初陽一樣上前一步仰頭看著他,氣勢絲毫不在輸的。
譚欽看到張閱寧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表情柔和下來,甚至還有點退縮的意思,但氣勢不能輸,他隻得指著張閱寧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們仨竟然搞在一起!”
初陽學著周任朝他扔過去一個空拳,後知後覺譚欽這話實在有深意。
後麵七班的那兩個人也跑過來了,一男一女,也一左一右站在了他們仨中間,雙手抱胸氣勢洶洶地盯他,眼神質問:倒是看看你要搞什麼幺蛾子。
“不然我全倒你們班區域,看大雨不把你們淋死。”譚欽說完,甩手走了。
六班那倆人長籲了一口氣,堆著笑給七班這五個人道歉。
以為要爆發一個小插曲,初陽都準備好要是譚欽固執找茬他也不會動手的準備,誰知道人多氣勢大,這麼齊刷刷一站,就把人嚇跑了。
好像烏雲見晴,他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頻頻回望左右兩邊的人,然後就發現張閱寧和明來互相對望著。
初陽:“……”
他啞了半晌才想到怎麼解圍,就問:“張閱寧你和譚鬼認識?”
“我初中同學。”
九中太小了,到哪裡都能遇到老同學。像他和慕容衾這種也都挺常見了。他明白過來,然後就見明來冷著一張臉回看他。
心虛和雷聲一起來了,接著就砸下來密密麻麻的雨星子。
在他的記憶裡,上學期這倆人基本上沒什麼交流,他和明來時常在足球場上遇到坐在自己的伸縮小板凳上解題的張閱寧,都是初陽過去開玩笑打招呼,明來從來都是站著等他們交談,交談完畢後才稍微點個頭致意。
他們倆看起來都聰明又溫柔的樣子,就不能成為朋友嗎?初陽邊往教室跑邊想,不能成為朋友的話,他要怎麼麵對他們?一個坐他左邊,一個坐他右邊。
周任能不能對座位上點心?讓他們這學期也能重新組一次座位?
過了兩天後的周三班會課,周任果然上心了,但是是按照學校要求要按成績來自由選擇位置。
這個心上的也太不專業了,要是他不選擇繼續坐在張閱寧旁邊,這不就是故意欲蓋彌彰什麼還傷人家的心嗎?而且,排名在21的明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幾率繼續和他坐一起。
前後衡量了一番後,班級第三的他仍然選擇坐在了張閱寧旁邊。張閱寧在想什麼他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繼續坐在原位。這樣,他們的位置都沒有變化,又輪到了當初明來剛轉班來時的那個位置。
周嶼第八,選擇坐在了林熠後排,周嶼朝林熠走過去的時候,初陽好像看到林熠脊背微不可查地抖動了一下,就像忽然被人用針戳的,掀起一陣短暫卻細密的疼痛。然後慕容衾回頭看了周嶼一眼,實在是很煩躁的樣子。
但是他沒想那麼多,心力很快就被“過橋”這邊的位置拉了過去,一直在緊張地祈禱著不要有誰選擇來這兒。
到十一了,那個人選在了前排。
十五,選在原來周嶼的位置,初陽心跌了一大截。第十八,是副班,朝他微微一笑後,徑直走向了初陽的左手邊,饒有興致地看了第十五的女生一眼,在女生旁邊坐下了。
心臟一下砸到地麵,摔得稀裡糊塗。
他往明來方向看過去,那人還在露著安慰他的笑容。
到第二十一,初陽“過橋”的斜前方還有一個位置,明來毫不猶豫地坐到了那兒。他們仨的位置關係變成了一鈍角三角形。明來位於尖端,隻要他稍微一動,下麵兩個角就不穩了。
初陽一整個晚上都在責怪自己。新課表上周三是化學晚自習,他又什麼鬼名堂都沒學到。
陳佳文好像自那次分班初陽單槍匹馬衝撞了各科任老師的“勇敢”行為之後對他就格外開恩,考多少都不再批評了。
她剪了個利落的短發,踩著小白鞋威風凜凜地走下來,在初陽前排的中間段位置停下,看了張閱寧一眼後才問:“你不抽風,學會打坐了?盯著前麵你哥的後腦勺一整個晚上都沒動一下?”
他看到明來的肩膀也哆嗦了一下,然後往他這邊側了小半邊臉,應該是用餘光在看他,可是那個視線方向更容易看到的是他右手邊的張閱寧。
有幾個同學又過來看熱鬨了,扒著初陽肩膀頓著下巴等待他的回應。頓下巴這人就是王忠,見初陽半天都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他著急地替人家回了:“嗨呀,宋初陽對化學不感冒,老師你再怎麼關心他幫他提,他興趣和能力就都擺在那兒了,您不能做一顆劃不動船的漿啊,淹得不累嗎?”
“沒大沒小,給我好好講話。”陳佳文賞給他半個白眼。
初陽聽得實在難受,想起自己之前和張閱寧說的化學學不好那件事。他好傷張閱寧的心,為什麼?他好像什麼都沒做。
選擇坐原位是因為……他不想故意,一旦故意遠離就會讓張閱寧傷心。
可是那個整節課都沒回過頭來的他喜歡的人,心裡難受嗎?
下晚自習後,明來主動提出說一起去吃夜宵,路上,明來就告訴他:“下次月考就可以再換,我努力一點。”
話說到這裡為止,初陽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什麼比自己爭取得來的更安心呢?明來說完,摸了摸他的頭說,還要不要吃關東煮啊。
初陽想到了什麼,忽然賊笑道:“既然座位可以按照成績來換,宿舍是不是也可以按照學分來申請自己住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