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扶棺而過的時候,笑靨捏隱身訣,逆著人流進城了。
一進城,笑靨就感受到了古怪。
城外明明還是傍晚,金燦燦的夕陽懸掛,天光仍大亮,然一城之隔的城內,此刻昏暗如幕,天光像濾子一樣被篩去,若非城中四處點了燈,視物都成問題。
陰冷的風貼著肌膚吹拂,街上行人三兩,皆神色倉倉皇皇。
“大娘。”笑靨攔住過路的大娘,大娘驚叫一聲“彆碰我彆碰我”,笑靨趕緊致歉。
短暫的驚慌之後大娘見眼前的姑娘一身白衣,麵容綺麗,與惡鬼八杆子打不著邊,她忍不住拍大腿:“姑娘,你嚇死我了哦,天都要黑了你還不回去,再不走鬼出來抓人了。”
“大娘我……”
話音未落,大娘神色緊張環顧四周,嘴裡低聲念念有詞:“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快走!快走!”大娘連推笑靨幾把,自己卻像身後有什麼在追一樣趕緊跑了,連一分都不願多待。
醫館的夥計正在上門,眼前突然閃現一片白色的袍子,差點嚇到尖叫,定睛一看,發現壓根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由得撫摸著胸口。
“這位夥計……”笑靨輕聲說。
“姑娘,醫館關門了,你明天打早來吧。”夥計無奈道。
“我想問這都怎麼了?”
夥計上下打量笑靨,皺了皺眉:“姑娘是新來的?”
“姑娘彆問了,快去找個地方先住下來,關好門窗,無論聽見什麼都彆出來,旁邊再走幾步就有座客棧,一定要快,天要黑了。”夥計話一說完,他趕緊把門板上了,一點也不管笑靨的欲言又止。
所有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笑靨看著已經漸漸無人的街道,風似乎越來越大了,將落葉卷向天空,家家戶戶緊閉門窗,沒有透露出一絲聲響,仿佛一切死寂。
再走幾步,果然有一家門扉輕掩的客棧,笑靨要了一間房,她進來後,店小二直接將客棧的門給鎖上了。
笑靨把房間門窗關嚴實,屋裡一盞油燈提供基本光亮。她坐在小凳上,隻覺溫度迅速下墜,一盞茶前風仍微涼,此時卻覺得無比陰冷。
狂風不斷拍打緊閉的窗子,窗子吱呀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負,沒過多久,窗子傳來有節奏的嘀嗒,外麵似乎下起了雨。
燭光搖擺,明滅不定,絲絲縷縷的氣息將她包圍,在風雨聲裡,她似乎聽見淒切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