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愕然,皆靜悄悄的看著站在一旁的霍小王爺,不敢出聲,隻等著一出好戲上演。沐寶青亦是十分驚訝的望向霍小王爺,心想我雖然不曾看到那人的臉,可是覺得,覺得恐怕不是此人,再看霍小王爺,隻見他神態自若,嘴角似乎還噙著笑,似乎一點兒也不緊張。
“你說什麼?霍簡之?” 王爺似乎很驚訝,重重的念了一遍霍小王爺的名字,厲聲道:“你不要怕,你把來龍去脈說明白了!若是敢有半句謊言,我定不輕饒你!”
那婢女嚇得哆哆嗦嗦:“就是剛才大家在找賊的時候,王妃本來在翠荷堂休息,王妃聽到外麵吵鬨,就讓我出去看看,我跟著聲音出來才知道是府裡麵進了賊,正逢碰上劉叔,劉叔立即叫我也去假山一起找人,我,我心裡害怕,不敢去,就去假山的路上我就想趁著人多,偷偷躲起來,我一路跑回去,經過長廊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從王妃房裡出來,我,我當時跑的急沒來得及多想,現在我看到雲中君,我想到,那個人穿著就是,就是雲中君的墨色長服……”
這婢女話一出,雲中君的墨色雲海翻浪紋長袍不是一般人能隨便穿的,因而絕無可能認錯。現場眾人開始竊竊私語,這雲中君的罪名似乎是坐實了。
婢女的話卻提醒了阿青,她想起來在床下偷看的時候,那人的裙擺的確是墨色,可是鞋子,阿青盯著雲中君的腳看去,雲中君穿了一雙繡了雲海翻浪紋的鞋子,而她在床下看到那雙鞋子卻隻是黑漆漆的,上麵絕無任何花紋。阿青回想了一遍,今日並沒有在賓客裡看到和霍小王爺相同的著裝,如此說來,巧合絕無可能,那麼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阿青又想到那人從房門出去的時候頗有些大搖大擺,原來不是怕人看見,而是怕人看不見。
想不到王府裡麵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阿青心想這個雲中君可不好對付,雖說自己生平喜好打抱不平,可是若是他脫了身,再去追查翡翠杯的事情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好事?卻又轉念一想,俗話說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不如幫他一次,若真是落入他的手中,以後他也能放過自己一馬。
阿青正呆呆的盯著雲中君的鞋子思索,卻冷不丁聽到那鞋子主人的聲音:“哦?你是在什麼時候看到我的?”
“我,我也說不上,但是我,我繞了長廊一周後,大家就都聚在假山附近了。” 那婢女是個老實的,人們常說狡詐之人最會偷奸耍滑,想不到老實人也最會偷懶,這婢女繞了長廊一圈也是氣喘籲籲,混進人群裡和其他幾個婢女說起來,也像模像樣的說自己找了半天。
卻沒想到,越是膽小怕事,就越是容易遇上可怕的事。
“哦,” 雲中君淡淡的,阿青心想,這雲中君果然非常人,明明是被誣陷了,卻還不慌不忙,一點兒也看不出緊張,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些許讚歎來,可是接下來雲中君的話,卻差點兒驚掉了她的下巴,隻見那人平平淡淡道:“那你怕是看錯了,那個時間,我正在假山附近,那個丫鬟可以證明。”
說著,他看向阿青。
眾人的眼光也循著雲中君一齊看向阿青。
阿青心裡頓時七上八下,亂成一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時緊張,竟然在那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偷了翡翠杯?可是怎麼可能,當時阿青趁著婉柔和蕭無情在門口糾纏,繞到了雅室的屋頂,揭開瓦片,將那翡翠杯釣了上來,她小心翼翼四下查看,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麼人,況且,那兩個守衛還被她趕到了旁邊,若是周圍有可疑人事,那兩個守衛恐怕會先發聲才對!
可是饒是如此,那位假雲中君從王妃房門出來的時候,阿青正在王妃的床下,此時若不與這位雲中君串通一氣,那麼自己也無從自證清白了。
阿青實在想不到霍簡之為何要把自己牽扯進去,心想若不是因為自己看到了凶手的鞋子,此時真的要懷疑凶手是雲中君了。
思來想去,卻隻好在眾目睽睽下撒謊道:“沒錯,雲,雲中君那個時候在假山附近問,問我話……”
阿青說著聲音低了下去,眼眶也微微泛紅。
“問你什麼?” 婉柔厲聲道。
“小姐!” 阿青嚶嚀一聲,邁步從屋外跑進房內:“雲中君問我,芳齡幾何,是否婚嫁,還問我,願不願意,願不願意,從了他……”
哼,讓你把我拉扯進來,那你也彆想全身而退。
這尋常女子若是被登徒子放浪調戲了,也要為了名節要死要活,誰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來。因而阿青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咋舌,幾個王府的小姐聽了更是當場氣哭,想不到霍小王爺放著眾多王府小姐不要,竟然去調戲一個平平無奇的笨丫頭!
雖說是桃色事件,反而更加佐證了當時雲中君在假山的真實性。
恭王爺喝到:“休要放肆! 這種事,怎麼能當眾說!”
阿青一臉驚嚇模樣,殊不知這裝模作樣落入了某人眼中隻覺得甚是好笑。
阿青方才損了霍小王爺一把也算解氣。心想幫人幫到底,於是傻登登的想起來什麼似的,連連退到門口:“嗨呀!阿青剛一直在假山,腳下都是泥巴,王妃房間乾淨,阿青不敢踩……”
“傻裡傻氣,都什麼時候了,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趕出去!” 王爺一晚上遇到各種不測,實在沒有耐心聽阿青亂七八糟的話。
“慢著!” 霍小王爺卻發話了,他方才一直站在王妃門口,此時他小心的邁了進去,在乾淨的地麵上留下了一層泥土:“這丫鬟說的沒錯,我一直都在假山附近,若當時是我進了王妃的房間,那麼地上應該留下我的腳印,可是王爺請看,簡之的腳印不曾靠近王妃。”
王爺看著霍簡之在門口的腳印,方才混亂,但是隻有王爺和婉柔兩人靠近了王妃的床上,因而地麵上的閒雜腳印並不多,如此說了,那的確是另有其人。
如此,王爺看向起初來指認雲中君的婢女。
婢女害怕的跪了下去,連連說自己絕不會撒謊,又說,可能,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她沒有看錯,” 想不到是雲中君站出來為她說話,婢女又驚又不知所措,卻聽到雲中君正色道:“舅父,看來凶手是為我而來,才故意陷害於我,如此,簡之無論如何都要協助舅父來尋找凶手了。”
王爺神色惻然,似乎一時猶疑不定。
人群裡卻已經開始慢慢失去了耐心,有人低聲道:“據說這白虎持勢本就是不祥之物,那白雲觀不就是個前車之鑒麼?王爺拿了這不屬於自己的橫財,財多壓身啊!”
“白雲觀之案不是早就結了麼?”
“說是結了,可是近來,城裡也常常聽到關於白雲觀的傳言,據說晚上,還有人看到夜間在白雲觀裡有穿紅衣服的女鬼跳舞呢!”
一個賓客又說:“白雲觀之案不就是這霍小王爺給偵破的麼?霍小王爺神機妙算,何不請霍小王爺來破案,大家也好早些回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應和:“恭王爺,既然你的婢女指證霍小王爺,不妨就請霍小王爺來查的此案,也好給您一個說法,我們這些無關人員也可離去了。” 此言自是在暗諷恭王爺無故扣留,在座的賓客雖然不及恭王爺位高權重,但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被當做殺人犯扣在此地自然心情不爽快,因而大家均支持霍簡之來偵破此案。
見眾人紛紛推舉,又卻無實證,王爺隻好應允道:“那好,有勞雲中君了。”
“王妃待我不薄,簡之自當身體力行,協助舅父查出真凶。” 霍簡之似乎一點兒不在意,不驚不惱,正是陰謀詭計潛水流,正好我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