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紋 蒼鬆翠柏虧姿色,公子落拓出林……(1 / 2)

尋疑者不期而遇 鹿尋煙 8726 字 11個月前

沐寶青一想到這,當即和霍簡之推測道:“我們現在不能知道誰殺了王妃,可是婉柔的死極有可能是與王妃有關。假設,婉柔因為知道了蕭無情房間裡的衣帶是王妃的,而以為王妃是和蕭無情有私情的那個人,王妃死了以後,她去找蕭無情報仇,結果被蕭無情直接殺人滅口?”

“你的推測看似合理,實則毫無依據。首先,假設蕭無情真的和王妃之間有私情,蕭無情殺了王妃的動機又是什麼呢?如果真的是因為他們的私情,那麼恭王爺殺了王妃的可能性不是更大一些?”

“可是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就這麼多嘛!” 沐寶青氣道。

“彆急,線索還在你的身上。”

“我?” 沐寶青瞪大了眼睛,匆忙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我隻偷東西,不會害人,你怎麼不信我呢?”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好好混回憶一下,兩次你都是第一個最親臨現場的人,除了你,沒有人能看到更多。”

“可是我真的沒有看到什麼啊?而且昨天,明明是你把我約到了雅室,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本來和你約了子時相見,可是卻在一刻到子時的時候,被王爺叫走了。他給了我一張字條,上麵寫了婉柔子時必死,接著說婉柔已經不在房間裡了,我們當時四處找,一直找到雅室,後麵就不用我說了。”

“這麼說,是有人故意把你調走?奇怪了,這個人是衝著誰來的?”

“不管衝著誰,這麼短的時間,能繞過王府裡的人把婉柔放到雅室,至少說明是對王府很熟悉的人。”霍簡之想了想,問道:“你兩次踏入雅室,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同?”

“不同?” 沐寶青疑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宴會上,在婉柔離席去找蕭無情的時候,把翡翠杯偷走的吧?”

“你,你怎麼知道?” 沐寶青驚道,那日王妃房裡眾人麵前霍簡之拉她下水,她就覺得奇怪,想不到他那時真的知道,可是,她明明記得霍簡之一直在宴會上啊。

“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霍簡之欣欣然,他隻是一開始就覺察到沐寶青這個丫鬟看起來跟其他的丫鬟很不一樣,她身上沒有那種深入骨髓的順從,而且他還在後花園看到她離開晟美的時候無意中露出來的輕功,當時他就覺得這個丫鬟有些不尋常。後麵翡翠杯丟失了以後,眾人四處尋找之際,他當即問了守衛雅室的侍衛,侍衛如實說了婉柔前來找蕭無情,沐寶青將他們趕到了一邊的事情。這當時就讓他猜測,如果是沐寶青盜走翡翠杯,那麼應該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後麵在王妃房間裡,他趁機詐了沐寶青一番,她果然順著自己撒謊,隻讓霍簡之心裡確定,這個丫鬟一定有鬼!

隻是,他也想不明白,沐寶青是如何將翡翠杯偷了出來。據侍衛所說,蕭無情和婉柔站在門口,而雅室的窗戶都是封死的,事後他也去查看過,並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霍簡之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樣子將沐寶青唬住了,她自言自語道:“奇怪,我明明四下裡看過,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啊,難道你會隱身不成?”

霍簡之循循誘道:“你仔細想想,你第一次偷翡翠杯和第二次看到婉柔,雅室裡有沒有什麼異樣?”

“嗯……”沐寶青撓了撓頭,努力回想著:“那天我從房頂上揭開了瓦片,將翡翠杯用磁石吊了上來,那時候我是在屋頂上,就隻看到了翡翠杯嘛!第二次我看到婉柔的時候,我一開始隻看到了背影,還以為是你呢!我當時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就靠近了過去,結果發現是婉柔,我嚇了一跳!”

“你覺得奇怪?哪裡奇怪?” 霍簡之立即追問道。

“就是她的身子很僵,而且椅子的位置也很奇怪,不是靠著桌子的,反而正落在當時放翡翠杯的位置。”

“所以,凶手在子時之前就殺了婉柔,然後留了信給王爺,於是王爺把我從雅室調走,然後凶手將婉柔從你偷翡翠杯的屋頂上將婉柔放了下去,落在了雅室裡的椅子上,接著,就等著你上門。”

“凶手是衝著我來的?” 沐寶青好奇道。

“不,是衝著我來的。” 霍簡之微微蹙眉,自言自語道:“王府裡隻知道我在雅室,並沒有知道你會到雅室,倘若當時王爺不派人將我從雅室叫走,那麼被發現與婉柔共處一室的人就是我了。” 看來凶手是想借婉柔之死挑起來恭王與霍王府的矛盾,如此想來,這件事背後似乎另有隱情。

“可是,你為什麼要約我在雅室相見?”

“因為我想釣到凶手。”

“什麼?用我來釣凶手?”

“那天在王妃房裡,你替我撒謊,又暗示地上的泥土,恐怕已經引起了凶手的注意,所以我也在想,你會不會看到了什麼線索,隻是你自己沒有想到?於是我放出消息,要在雅室裡抓你,實際上是想讓凶手現身,現在看來,凶手果然認為你掌握了什麼線索。”

“我哪裡有看到什麼線索啊!” 沐寶青撓了撓頭道:“我當時在床底下,都快要嚇死了,就隻看到那個人的鞋子進來,彆說看到他的臉了,我連喘氣都不敢,就怕被他聽到了!”

“你連我都不怕,為何會害怕他?” 霍簡之不動聲色的好奇道。

“我當然害怕啦!他內力那麼深厚,要是我呼吸,他一定能聽到的!再說你有什麼好怕的!” 沐寶青脫口而出道,雖然她自己的功夫並非上乘,但是從小跟師父師姐一起,也懂得高深的功夫如何,因為她自己功夫不高,又喜歡四處遊玩,因而師父特地指點過她如何辨明危險,遇到危險首先要躲,其次要跑,千萬不要硬碰硬。

“你怎麼知道他內力深厚?” 霍簡之意外的沒有和她頂嘴,反倒追問道。

“他走起路來腳步很重,卻沒有聲音,一看就是內力深厚,輕功很高,根據我在恭王府呆的這一個多月,沒有什麼人能有這樣的功夫,除了蕭無情……” 沐寶青一說到蕭無情,立刻止住了,與霍簡之兩人麵麵相覷。

繞來繞去,都是圍著這一個人。

“真的是他嗎?” 沐寶青困惑道:“可是,婉柔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要殺了婉柔?”

“婉柔喜歡他,他喜歡婉柔嗎?” 霍簡之冷漠的說:“男人對不喜歡的女人是很狠心的。”

沐寶青困惑的看著霍簡之,一時不能理解。她年紀尚幼,還不十分了解男女情事,卻隻是知道一個人愛上一個人的心是很珍貴的,很不可辜負的。她無法想象被一個深愛的人傷害會是什麼樣子的感受。

“即使真的是蕭無情,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 沐寶青咬著書案上的一支狼毫:“而且他的動機是什麼?難道是誰喜歡他,他就要殺了誰?天底下哪有這樣奇怪的人?”

“萬事皆有因。”霍簡之忖道:“如果是情殺,也不是不可能,多半是因為一方想要逼婚,一方不肯……”

“蕭無情那麼冷漠無情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去逼婚?王妃的身份就更不可能了。”

“或許是王妃手裡有什麼蕭無情的把柄,威脅他而被殺害。”

沐寶青一邊想著,一邊用狼毫在紙上胡亂的塗抹著,一聽這話,突然想起來什麼抬起頭道:“我想起來了!”

兩人隔著一方書桌,四目相對,霍簡之一改冷淡嚴肅的麵孔,眉眼中似乎含著笑。

“你笑什麼啊?” 沐寶青一看這笑,就知道笑的不懷好意。

“沒什麼。”霍簡之正襟危坐。

“哎呀!” 沐寶青知道肯定有什麼不對勁,可是霍簡之就是喜歡看她著急的樣子,也不知這是什麼王孫公子的癖好。

“你方才想起來什麼?”

“我本來,我本來記得,方才被你打斷了,我就忘了。” 沐寶青努力回想著剛才要說的話,卻想不起來。

這時候,蒼蘭進來問候霍簡之:“小王爺,午宴已備好,請您用膳。”

蒼蘭一抬頭看到抬頭望向她的沐寶青,忍不住笑了出來,卻又攝於霍簡之的威嚴,立即控製住自己的失態。

沐寶青好奇道:“小姐姐,你笑我什麼呀?”

蒼蘭長於府內,慣會察言觀色,饒是心裡對眼前這個歡脫的少女又妒又恨,卻也知道她對小王爺意義非常,連連跪拜道:“姑娘折煞奴婢。”

沐寶青曉得這沐王府的尊卑相對於恭王府有過之無不及,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隻好罷了。

沐寶青沒有看見的地方,霍簡之已經笑若桃花了,沐寶青轉頭望向他,霍簡之立即擺出一副小王爺的矜貴來:“走吧,用膳。”

“我不餓。” 沐寶青不高興道。

“不餓也要吃飯,這是規矩。”

“這是你的規矩,又不是我的規矩。”

“在本王的府上,你就要聽本王的規矩。”

丫鬟蒼蘭在一旁聽得內心複雜,她從小侍奉在小王爺左右,已經是王妃默許的他的人。可是小王爺卻從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哪怕是位高權重的雪陽郡主,他也是不減一絲一毫的威嚴。這樣縱著彆人跟他頂嘴,還有說有笑的,當真是頭一回。

沐寶青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她知道與霍簡之再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隻好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跟在霍簡之身後,隨他一同去用膳。

“你腿又瘸了?” 霍簡之餘光掃到她,冷冷道。

“你才瘸了,” 沐寶青小聲嘟囔著:“霍簡之,我們可是說好了,一旦抓到凶手,我們就各走各路,你不許再找我麻煩。”

“我還嫌你是個麻煩呢!”

“你最好說話算數。” 沐寶青生氣的說,兩人沿著一方水池前行,沐寶青無意中瞥了一眼水池,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池水清冽,映照出自己的倒影,隻不過這倒影裡自己的臉竟然是一個花貓臉,應當是方才她拿著狼毫塗抹的時候不小心摸到了自己臉上,怪不得方才丫鬟們看自己憋不住笑,霍簡之就是故意讓自己出醜!

沐寶青蹲在池邊,伸手擦了擦臉,將頭埋在了臂彎裡。

霍簡之腳步輕快的走在了前麵,突然覺得身後的腳步聲空了下來,轉頭一看,池子邊上正蹲著一個小人兒呢。霍簡之心下了然沐寶青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臉,於是道:“喂!小花貓,你怎麼啦?”

卻不見姑娘回應,反倒肩膀一聳一聳的。

似乎哭了。

霍簡之頓時有些心慌的追了過去,卻站定在沐寶青身邊冷聲道:“小花貓不會這麼愛哭吧?”

沐寶青仍是不語,肩膀卻一抽一抽的厲害,每一下都抽在了霍簡之的心口上。

霍簡之隻好俯下身來,拉了拉沐寶青低聲道:“彆鬨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西域的奶皮糕——”

話未說完,隻見沐寶青猛地起身,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霍簡之還沒有反應過來,腰間挨了一腳,接著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跌進了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