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是身份,自然是意想不到的身份了。
霍簡之道:“是個女人?”
“神了!” 謝錦明眼前一亮,道:“你怎麼知道?你該不會在我皇城司裡安插了眼線吧?”
“謝指揮使這樣敏銳的人,不妨把身邊人拿來審審。”
“哼!哼!” 謝錦明接著道:“你看黑無常那一身絕學,我倒是還敬他是個江湖中人。隻可惜啊,色字頭上一把刀,想不到他還是情種呢!”
“彆賣關子。”
“誒,你要小爺彆賣關子,小爺還偏要賣關子呢!”謝錦明細狹的眼角裡都帶著笑,似乎無事能掛在心上:“先說點好玩的,這黑無常一開始竟然不肯招,還說他背後有個什麼十二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我們鑽,你說好不好笑?這麼厲害的十二樓,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還起個這麼隨便的名字,簡直像是隨口胡謅的。”
“黑無常這人,似乎也不是顛三倒四的人。”霍簡之思忖道。
“管他呢!彆說什麼十二樓十三樓,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招了下毒之人?”
“是誰?”
“你急什麼?我還沒有說這第一件事呢!這第一件,就是黑無常竟然真的與盧清風打過照麵,你猜怎麼著?你這兩袖清風的文人公子,居然去了畫皮賭坊賭錢!據說當時因為贏了不少錢,還差點兒被打了呢!不過後來有人作保,才讓他順利的走了。”
“是誰作保?”
“這,黑無常說他也不知道。隻是說那人既然能一句話擺平事兒,應該是個很有能耐的。”
“嗯,第二件事呢?”
“這第二件,黑無常竟然提到了白雲觀之案。白雲觀這案子你我都知道,那個裝神弄鬼的女人根本沒有能力將那三十五個道士一並擊殺,沒想到,黑無常也知道這其中隱情,而他竟然直指十二樓。”
“這個十二樓,你去查了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連聽都沒有聽過!”
“那第三件事呢?下毒是受誰指使?”
“我正要說呢!你以為給你下毒的是個什麼大人物?哈哈,絕對猜不到!指使他下毒的人居然是萬花樓幻月樓裡新來的頭牌,平瑤姬,黑無常這個人看起來恐怖,對女人的話卻能聽話的像條狗!這個女人啊,我當即去會了會,果真是國色天香,那一手好琵琶,我真是想不到,小王爺還有這般風流債!”
“我不認識什麼平瑤姬。”霍簡之的語氣愈發的不耐煩了。
“謔!那美人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說有一次你去萬花樓幻月樓,她就對你一見鐘情了。看你平時一本正經的,原來也喜歡逛窯子啊?我每次找你去你還不去,你說你跟我裝個什麼勁兒?誒,彆彆彆打!我好好說,好好說,那平瑤姬說自從見到你以後,就一直想要找個法子來認識你,就讓她那聽話的哈巴狗趁著上元燈節人多,給你暗暗下了毒,說是想要借此給你解毒呢!哈哈哈。”
“這你也信!”
“風流債雖然不可信,但是聽一聽總是讓人開心嘛。”
“是誰指使的她?”
“什麼誰指使的?人家都說了是看上了你! 你說這個女人吧,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想要讓一個男人愛上她,竟然能下毒……”
“抓到皇城司裡審一審,你就明白了。”
“這可不成!這麼一個嬌美人,要是見到皇城司我那幫牲口,以後會害怕我的。”
霍簡之刀了謝錦明一眼,無語的說不出話。
“不過嘛,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你要我去?” 霍簡之冷冷道。
“誒?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人家說了,要見你。”
“什麼時候?”
“竟然真的同意了?那好,明日午時,萬花樓幻月樓雅翠軒。”
霍簡之冷冷的又瞟了他一眼,嘴上故作驚訝,背地裡時間地點都給安排好了,於是道:“我說謝大人,這次事情若是順利的話,你該怎麼謝我?”
“我幫你救盧清風,我,我為什麼要謝你?”謝錦明故作不解,心中暗暗的將手上的地盤算了一番,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家底都要送出去了,到時候隻能,隻能賴在霍王府上吃吃喝喝了。
“皇城司和胭脂井的勾當,你有幾分勝算?” 霍簡之問道。
謝錦明見他直接點名要害,也不再王顧左右而言他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霍簡之這老狐狸把自己的看的明明白白,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皇城司老家夥們的骨髓都已經積灰了,也該清一清了。” 謝錦明打了個哈欠,懶散道:“ 這些年他們收了胭脂井不少賄賂,保了胭脂井背地裡麵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次在他們麵前當眾刺了你一劍,我算是先自罰三杯了,接下來我要整治那些老東西,也好不留情麵。”
“哼!閻羅王居然還講究起來情麵,怕是隻想刺我一劍!”
“哈哈,雲中君,這,我從小被你欺負那麼多次,抓住一次公報私仇的機會,也不算太過分吧?” 謝錦明露出無賴的笑容。
兩人雖然言語上互相損的厲害,但是那一夜卻也著實驚險。當時霍簡之趕到皇城司的時候,值守的是皇城司內務使倪瀾滄的人。皇城司掌握了京城的軍管大權,又直接受命於聖上,權力自然大的很。自從新皇簫曄登基以後,從小一起長大的謝錦明也逐漸掌握了皇城司的半數權力,皇城司除了一部分先皇時期的老人聽命於倪瀾滄,另一半已經換了血,隻是一山不容二虎,兩派自然明裡暗裡的鬥的厲害。
霍簡之被攔在皇城司門外的時候,還不知道盧清風究竟是惹上了多麼大的麻煩。他正在外麵不耐煩的準備硬闖的時候,皇城司的大門就開了。
隻是一起出來的,不僅有謝錦明,還有倪瀾滄。
憑借兩個人十三歲就合力在獵場裡殺了一頭猛虎,十五歲去西南地區一起剿滅了盤踞依舊的悍匪,霍簡之和謝錦明之間不僅僅是過命的交情,棋逢對手的欣賞,更是潛移默化的默契。
霍簡之隻和謝錦明對視了一眼,就知道這條狐狸又有了盤算,兩人什麼都沒有說,一個心中算計,一個將計就計。
果然,謝錦明率先開口道:“雲中君!這麼晚了,來我皇城司何乾?”
“為尋一人。”
“所尋何人?”
“盧清風。”
“放肆!霍簡之!盧清風犯下重案,我勸你還是與他撇清關係,不要自找麻煩!”
“我要是執意將人帶走呢?”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兩人談話間,謝錦明已經淩空跳起,一到劍光朝霍簡之的頭頂壓了下來,照亮了半邊天。霍簡之反應極快,拔劍相向,兩個人纏鬥了一番,霍簡之“一不小心”露了破綻,被謝錦明一劍刺了上去。
兩人紛紛落回馬匹,鮮血順著謝錦明的劍尖流了下去。
“哈,哈,”這時候倪瀾滄才開始講話,堂堂霍王府的小王爺,背後的勢力也不是他們能兜得住的,若是真的鬨大了,誰都好不了,這兩個混蛋到時候再聯手往他身上一推,他隻能死的更快。他現在是架在了火上,隻能開口打圓場:“小王爺,皇城司向來以證據說話,若是盧清風無罪,我們自會放人,還請相信皇城司的秉公執法之力。”
霍簡之冷冷的看著對麵幾百人,他原本就擔心引人注意,才孤身一人夜闖皇城司,現在自己落了下風,自然不能硬來,於是道:“那就有勞倪指揮使了!”
這句話也是滿滿的威脅,今日一戰,他就知道盧清風這次落入了倪瀾滄的手中,而謝錦明並不能像以往那般一手遮天,因而他也點明了,若是盧清風之案處理不妥,他自然會找倪瀾滄算賬!
倪瀾滄抱了抱拳,心裡卻暗暗罵娘。他自然也知道這兩個人詭計多端,用的不過是苦肉計罷了,可是他知道,不代表身後這幾百名皇城司侍衛知道,這幾百名皇城司侍衛隻能看到謝指揮使剛正不阿秉公執法,連自己昔日的好友都毫不手軟。
謝錦明的目的就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