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的,你大概也明白自己的身體沒辦法承受這麼高頻率的反轉術式,但是……
不這麼做,幸太會更加快速的……
從我生命裡消失。
哪怕……
“哪怕這是慢性自殺,對嗎?”
你驀地抬起頭,發現硝子此時的神情冷得可怕,如同白色荒原上即將到來的暴風雪。
本來就不應該在意,說到底隻是普通的醫患關係……
她遲早要離開……
不是嗎?
但哪怕心裡無數次提醒著自己,家入硝子也沒辦法真正做到。
即使現在冷下臉來,隻要看著你可憐的眼神,家入硝子就無法不心軟。
“硝子,你知道的,我沒辦法,真的沒有……”
你輕皺眉頭,濕漉漉的眼望向硝子。
覺得我殘忍嗎……
明明……
最殘忍的人是柃乃你啊……
那張垂眼看著你的臉冰冷而豔麗,像是透明玻璃窗上潔白的霜花,她掩藏在濃密睫毛下的眼神像即將破碎的,薄薄的冰。
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你知道自己讓眼前的女人傷心了。
……
將衣擺放下,你整理完衣服之後,就從床上起身。
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是氣氛安靜得可怕。
治療結束了,是時候離開了。
當你轉動門把的那一刻,你聽到了硝子醫生的聲音,猶如一片片落下的雪花:
“下次讓絵島君陪你來吧。”
仿佛長長的歎息在耳畔盤旋,你轉過身去,看向她。
家入硝子最終還是讓步了。
……
當你打開校醫室的大門,發現一堵人牆擋住了你的去路。你抬起頭看去,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
是伏黑惠。
因為離得極近,你隻能保持仰視的角度才能看到他的臉。少年抿著唇,線條流暢的下頜繃緊。
不知道他在門口待了多久,又聽到了什麼……
你有些不安地看著身前的人,輕輕朝他點頭示意後就打算走了。
和少年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叫住了你:
“橘香小姐,能告訴我……”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
……
幾分鐘前,伏黑惠來到校醫室。
本打算敲門的手又放了下去,他聽到了校醫室內隱隱傳來的聲音:
“……哪怕……慢性自殺,對嗎?”
“……硝子,你知道的,我沒辦法,真的沒有……”
伏黑惠深藍色的眼睛變得像墨水一樣濃重。
……
你轉過身來麵對眼前的少年。
除了藥店門口的那次見麵,這應該是你第一次……
單獨和他相處。
每次遇見他的時候,他總是顯得沉默寡言,隻是靜靜地聽著身邊的夥伴談論著一些什麼,猶如深秋的涼夜。
你有些意外這個和你沒有什麼交流的少年突然叫住了你。
“……伏黑君,真的要我說嗎?”
你靜靜地看著他,剛剛還顯得不安的心情突然如釋重負起來。
你已經快要習慣秘密被發現的感覺了。
“……嗯。”
麵前的少年直直地看向你,那鮮少在你麵前露出表情的臉上此刻莫名專注,他的瞳孔深如墨。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校醫室那條長長的走廊上,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中飄轉。
這樣的景色讓你想起了被困在櫃子裡的那天。
“……伏黑君,你聽到了吧?”你微垂下眼,“我和硝子醫生的對話……”
“……嗯。”
果然……聽到了啊。
“那我想,伏黑君應該已經猜到了……”
眼前的少年,隨著你慢慢吐露的真相,那雙冷靜得像是潭水的眸子出現了漣漪。
“我在用自己身上的肉喂養咒靈……對嗎?”
……
校醫室那條長而窄的走廊隻剩下伏黑一人。
猜想是真的。
伏黑惠微垂眼簾。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藥店遇見你的情形。你低著頭玩弄著裙擺,那毛茸茸的發絲在燈牌的照耀下,金燦燦的,像太陽一樣。
如果當時……
是不是會不一樣……
垂落在兩側的手慢慢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