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之沒有說話,隻是大量了一下晴夏。
“小夏是不會說謊的,小夏很乖的,但是這位大哥哥看上去有些不太安分。”晴夏雙手撐著地麵,又笑起來。
她笑起來有些瘮人……
顧允之早就有預感晴夏很奇怪,這種預感愈發強烈了,但他有自己的主見,自己心裡也有底,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該如何處理。
晴夏從發束上取下那一朵比較小的玫瑰花,把葉子與莖分離,然後又把莖與花分離,把花瓣一片又一片地撕下,攥在手裡,隨即又把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撒下。
“晴夏!你究竟在做什麼?!”一向沉穩的陸無亭突然出現在晴夏的麵前,攥住晴夏的腕骨,把她拉起來,“這是……靠邊,都靠邊……”
陸無亭把二人拉到了最角落。下一秒,整個室內被光照亮,很亮的那種,根本不需要任何照明的工具了。
忽閃忽閃的火苗往上竄著,濃煙很快覆沒了整個狹小又逼仄的隔間。
這是火光,真正的火光!
所有人麵麵相覷,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大火,有些人手足無措,他們在做一次生與死的抉擇。
這裡可是副本裡,打什麼電話都是沒用的,多此一舉。
如果這是係統劇情中的一部分,那存活率還可以高達75%。
如果這次僅僅隻是一次意外而不是係統安排的劇情存活率就降低到15%。
趁著火勢還沒有開始蔓延,眾人開始尋找起周圍的物資,看看是否能撲滅火苗。
可不幸的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距離燃燒點最近的架子上還晾著紮染的布,這是隔間內可燃物之一。
顧允之和陸無亭似乎同時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說時遲那時快地把五塊布已經沾上星星之火的那一塊扯下。
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沿著布料的一角開始燃燒,火星已經濺到顧允之的鞋尖了。
顧允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蹙了蹙眉,沉思著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細節。
從剛才的前一秒鐘開始到遇見陸無亭,從遇見陸無亭又到遇見薇和鈺,從遇見薇和鈺又到自己進入副本。
但好像都沒有什麼能在這裡起作用的。
現在想逃都逃不了,雖然隻是一個隔間,相比博物館的其它建築相比已經算是小的了。現在連門在哪都找不到,又能往哪裡逃呢?
有的人麵對著麵前的火光已經開始了無助的哭喊並且嘶吼,震得顧允之的耳朵疼。
沒有水,麵對這次火災必敗。
但這個副本又哪裡來的水呢?
麵前一幀又一幀的畫麵直擊顧允之眼球,此時此刻的室內溫度估計已經高達一百多度了。火不大,但是擴散蔓延的速度很快,散布麵積很廣。
有的火苗已經竄上了人的身上,迅速焚燒著。
被火燒的痛苦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的,宛如身上五臟六腑被撕碎,宛如身上的所有骨頭都粉碎一樣。
他們失聲尖叫著,而有些人隻能選擇旁觀,他們也救不了任何人,他們不是萬能的,可能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怎麼保住彆人性命呢?
陸無亭看著肇事者晴夏已經不想在說些什麼了,應該是不想斥責她了。他身為隊長,又必須要指揮,他看著架子上掛著的紮染布,默不作聲地扯下來,撣了撣。
水,隻需要水,紮染布很大,覆蓋麵積很廣,火是可以撲滅的——沾了水讓它浸濕的前提下。
半空中的濃煙和一種淡白色的煙霧混在一起,隨著風的反方向飄去,飄得很遠。
“那是……”長久保持沉默的顧允之終於發話了,“水蒸氣?室內有水?”
眾人嘩然一片,有人開始找起了水,可是每一個他們能觸及的角落都找過了,恨不得掘地三尺的哪一種。
可是連水珠都沒有看見。
顧允之想到了什麼,他把陸無亭手中的兩塊紮染布搶過來,跑到大概是自己醒來的位置,對著某一麵牆搗鼓了一下,又把兩塊布拿回去了。
布濕噠噠的,水沿著顧允之走過的路一直往下淌……
陸無亭看到顧允之回來的那一幕,奪過一塊布,對著距離他僅有幾寸的火苗撲去,見火苗暗了下去,回過頭去,對後麵的桑沫凡說:“凡,你是學醫的,先給受傷的人檢查一下傷口。”
“好。”桑沫凡從挎包裡取出了幾盒東西,鬆了口氣,“還好料到會這樣,帶了點常用的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