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周客和陳真離開監管局，用時半個小時到達的銀界百貨大樓。

令他們意外的是，那裡早就有人專門等著了，甚至還搞了條橫幅歡迎監管局周大局長進店喝茶。

周客意識到情況不對準備離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周大局長，來都來了，就進來坐一會吧。”說話那個人始終沒露真容，導致他說的話也是甕聲甕氣的，不大能聽得清。

周客一哂：“既然見不得人，何必要強迫自己出來見人，你應該回去躲進你那繡花被子裡，把自己藏好了。”

裡麵的人不怒反笑：“走著瞧吧，周大局長，要不了多久你就會來求我的。”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從不跟蠅營狗苟談條件，你想要靈泉的控製權，簡直做夢。”周客依舊保持著他那一副高傲的姿態，哪怕對麵那人緩緩摘下麵罩，露出那張已經死了兩邊的王燦的那張臉，他也沒有過多表現。

反倒是，他竟然還能冷笑一聲。

“怎麼，沒死夠，還想再死一次？”

王燦把手上的黑麵巾往外一拋，搖頭晃腦朝周客靠近，臉上掛著陰惻惻的笑容，完全一副小人得誌的姿態。

“周大局長，這些年你為大家勞心勞力，但壓根沒人買你的賬不是嗎，如果在這個時候哈哈哈，我再幫你添點油，加把火哈哈哈……唉呀媽，不行了，我一想到這你的下場我就忍不住想笑。”

周客眉間一緊，他雖然位高權重，但不得民心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能管得住人，完全憑借的是硬手段，彆人都以為他不在乎大家的看法，隻在乎秩序和權威。

但彆人哪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啊！

他已經在很努力地去做一個溫柔的局長了，而且似乎已經有點成效了，現在網上罵他的言論明顯少了很多，甚至還有一些女孩子誇他帥，誇他長得高……雖然不是正經誇獎，但總得來說，有總比沒有好。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努力來的結果，這貨竟然敢挑撥離間他和市民之間的關係，真特麼會找自己的弱點。

“我勸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周客急了，但他不說，出門在外，局長的麵子還是不能丟的。

“噗……”王燦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邊笑邊說：“我以前也怕你，但自從我遇到了顧先生，他給了我——好幾條命，你根本殺不死我。”

“顧雲鶴？他也配給彆人命。”周客也笑了，“沒事多看看監管局發的反詐手冊，你拿命替他辦事，事辦完，你就沒命了。”

“你放屁！”王燦就像一條護主的犬，聽到周客不怎麼讚同他的老板，立馬暴跳起來，勢必要在氣勢上為老板爭口氣，“我已經在你手上死了兩次，但其實我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你，次次都能順著顧先生的想法行事，周客，沒想到你的腦子其實被狗吃了啊，你比我想象中好對付多了。”

此人“中毒”已深，周客不想再聽他逼逼賴賴，他猛抬右手，十指虛握，砰！王燦的腦袋再次變成一團不忍直視的血漿。

“他為什麼每次見我都要蒙臉？”周客捏完以後突然有些後悔，應該仔細看看的。

“可以增加神秘感。”陳真說出了一個很有見地的回答：“一開始不知道是他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某位世外高人，甚至，我以為我可能要死在這裡了，直到看到是他，嗬！我的心理落差還是蠻大的。”

“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陳真走到王燦剛才坐過的茶桌前麵，坐在那張尚有餘溫的椅子上，“他每次出場的意義是什麼？”

難道是來送人頭的？

難道是為了有損周客的功德？

周客解釋：“知道什麼是工具人嗎。”沒等陳真回答，他繼續說：“顧雲鶴想跟我玩遊戲，但他又不敢當麵跟我說遊戲規則，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蠢貨來為他賣命。”

“這兩場遊戲。”周客沉思片刻，“他想用人命趕我下台。”

他想著王燦說的那句添油加火，目前還沒品出來這句話的意思。

哢——嚓——

陳真懷裡的罐子又破了條縫，裡麵的小東西即將破殼而出。

“糟了，封不住了。”陳真抱著罐子往地下負一層跑，邊跑邊說：“它身上有土，應該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

但是他想錯了，商場的負一樓是停車庫，就算不停車，那也是結結實實的水泥地。

經過這一耽擱，罐子破了。

就在那團青黑色，長得像一條泥鰍的東西準備鑽入陳真鼻孔的時候，周客伸手抓住了它，小家夥扭動了兩下，很快就化開了。

它想跑。

陳真急了，這玩意跑出去又要有人遭殃了，在他還在大驚失色的時候，周客猛吸一口氣，已經化開了的病毒細菌們重新聚攏，漸漸變回那條泥鰍的樣子，被周客吸入鼻孔。

陳真看得目瞪口呆，手上拿著一塊碎片片，含淚道：“局長，你，你吐出來讓我吃吧。”

周客：“……”

他沒忍住咳嗽一聲，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往樓上走。

兩人現在才有空去觀察這座已經廢棄了二十多年的百貨大樓，這裡麵值錢的東西幾乎都被搬空了，留下最多的就是一些賣不出去款式過時的舊衣服，基本也都爛的爛，破的破，掛的到處都是。

“局長，你看那個模特。”陳真指著他正前方的一家服裝店，那家店門口擺著一男一女兩個模特，男模身上穿著一套休閒服，女模身上則是一條及腳踝的長裙。他們兩個身上的衣服倒不是很破，俊男靚女組合，在這破敗的商場裡格外顯眼。

周客早就注意到了，那個女模特剛才動了，她往外走了一步。

她肢體很僵硬，看著很像是被人推著往前挪了一步。

隻動了這一下，現在已經看不出她剛才動過了。

“看到了，過去看看。”

經過陳真對女模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沒放過任何一處細節的檢查，終於在女模特的肚子發現了一個粽子。

經過周客的初步辨認，這顆粽子封存著一種危險性極高的病毒，起碼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