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對於局裡的人來說，這件事就像是有人把他們的天換了，還是偷偷換的，一覺醒來，原來的天被一張黑幕遮了起來，以後他們全都要生活在這張黑幕之下。

周客還在外麵尋找葉歸，一張解聘書被寄到了監管局，周客本人不在，沒人敢打開信件，更不會有人知道那裡麵的內容。

直到早上一個陌生男人走進監管局，他的到來瞬間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因為他的衣服上彆了一個金燦燦的倒三角，這個標誌隻有監管局的局長才會擁有。

有人熱情又小心翼翼地上去迎接，還有人小聲討論說最近有沒有收到哪位局長要來造訪的消息，所有人都說沒有收到這類消息，頓時，這位陌生局長的身份成了最大的問題。

負責接待的兩個女孩把陌生局長引到了貴賓室，臉上是標準的職業微笑，微微躬身說著：“請您稍作休息，我們局長有事出去了，我們馬上聯係局長。”

“不用聯係了，從今天起，我就是這裡的局長。”男人拿出一本暗紅色的冊子，那是他的任命書。

男人把印著他名字的任命書攤開後遞出去，語調不平不淡，說道：“五分鐘後開會，去通知所有人。”

兩個女孩還沒從他第一句話當中反應過來，僵硬地接過那張任命書，後麵的話根本沒聽到。

男人又說了一遍：“五分鐘後開會，去把人都叫到會議室來！”

這次有點像吼出來的聲音，兩個女孩被嚇了一跳，肉眼可見臉上的血色全部褪去，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這個脾氣不好的男人。

“快去！”男人垂下眼皮瞥了兩個女孩一眼，這眼神要是放在周客身上，威懾力能達到100分，但這位新局長臉上還殘留著少年的稚氣，威懾力頂多60分吧。

見兩個女孩還是不動，男人氣炸了，這是完全不把他的話當話啊！

他伸手張開五指，對著走廊的牆麵推掌發力，監管局特意裝的防彈玻璃被震碎了，玻璃渣子被男人卷起來變在空中變成兩道尖利的錐子飛向兩個女孩，停在她們鼻尖不足一厘米的位置。

“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男人手指微動，兩根錐子就換到了她們眉心的位置。

“去，我們現在就去。”

兩個女孩互相攙扶著跑開，頭都沒敢回。

此時監管局管事的人都被叫出去找葉歸了，留下的大多都是按部就班乾活的普通職員，他們一聽說局長換人了，震驚是有的，但也不至於完全不能接受。

對他們而言，在誰手底下乾活都是乾，如果新局長脾氣能好點的話，那就更好了。

所以有幾個人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期待和興奮的表情，他們竊竊私語討論著如何在新局長麵前留下好印象，說不定還能爭取到一個翻身的機會……

唯一一個寧死不去的人是鑒定科老大張蒲瑞。

他是周客特意留在局裡的保障，為的是某天葉歸萬一也和周客一樣被扔到監管局門口，張蒲瑞在的話就能及時救人。

張蒲瑞在知道周客功力被廢的那天就知道要出事了，但他不知道到底會出什麼事，一想到這糟糕的局勢，他就什麼都不想乾，每天都坐在辦公室裡胡思亂想，同時也是在等一個爆發點。

他想了好多種可能，其中也想到了周客的事被上頭發現後可能會卸下他局長的職位，但新任局長肯定是會通過票選選出來的，就像周客幾年前升任局長那樣，是大家一票一票選出來的，在自己選出來的人手底下乾活，踏實，心裡頭舒坦。

張蒲瑞甚至都想好了投票的時候他要寫誰的名字，想來想去，他最看得順眼的就是陳真那小子了。

突然空降的局長打亂他全部思路，他不接受這樣的變故，尤其是在聽到新局長剛到局裡就要開會的要求後，張蒲瑞就對他更加反感，他氣衝衝地鎖了辦公室的門，拎著包走了，光明正大地挑釁：老子今天曠工了！

張蒲瑞聯係上了陳真，在得知他和周客還在臨北市後就馬不停蹄地跑了過去。

一個偏僻巷子裡的一家炒菜館裡，周客、陳真、孫淼還有張蒲瑞要了一個包間，四個人點了一大桌子菜。

張蒲瑞一直等到最後一個菜上來，攆著服務員出去，關門的時候還說沒事彆過來，他們幾個商量點事，服務員巴不得不用伺候客人，開心地說著好好好，邁著飛快的步伐離開了。

張蒲瑞還不放心，他搬了把椅子把包廂的門抵住，坐回餐桌後還要麵朝著門口，以保證他能隨時注意到門外的動靜。

“趕緊說事。”周客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周客下落不明他本身就心煩，張蒲瑞慌裡慌張找過來肯定也沒好事。

張蒲瑞把那封寄給周客的信拿出來放到桌子上，用兩隻手把信推到周客麵前，鄭重其事地說：“局長，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你的解聘書，昨天就寄到局裡了。”

周客的眼角抽了好幾下，解聘？什麼解聘。

他三下五除二把信封撕開，在看清裡麵的內容後他呆住了，自從他加入監管局的那一天起，周客就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這個組織，因為孔老就是為監管局賣了一輩子的命，他早就將自己的人生設定成了跟孔老一樣的路線。

他原以為廢了功力隻要再花幾年、十年、甚至幾十年重新修回來就好了，在這之前他裝得像一點瞞天過海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況且，即便是聯合總局最終還是會發現周客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但也不會發現的這麼快，解聘書昨天就到了，那說明在更早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好決定了，這麼推算的話，這個決定很有可能在周客還沒有廢掉功力之前就有了。

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浮現……

周客不自覺地把解聘書揉成了一個紙團，在他沒說話的這段間隙裡，其他三人麵麵相覷，隻敢用眼神交流，粗氣都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周客才問：“局裡現在什麼情況。”

張蒲瑞嘴角一撇，就像在說什麼晦氣的事一樣，“來了個剛斷奶的小子，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張局長任命書，現在正在局裡耍威風開會呢。”

陳真和孫淼同時問：“空降的局長？”陳真的聲音有點大，都吼破音了。

張蒲瑞點頭，嘴巴一開一合，似乎覺得這事晦氣，又閉上嘴不說了。

周客算是四個人當中情緒最穩定的，他把手裡的紙團揣進兜裡，問：“新來的人叫什麼名字。”

張蒲瑞撇著嘴，嘖了一聲，回答：“薑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