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天在醫院對韓亓說的話

淩遲。

後來的半年，沒人再見過韓亓了，或許她打架的故事仍然被人不斷傳頌著，周舟在北京順利過了電影學院校考，她回到實驗中學參加元旦晚會，在萬人注視下，她唱了首不合時宜的歌，《後來的我們》，她說，這首歌送給你送給我，送給每一個為了愛奮不顧身的人，昏暗的燈光下，崔暖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藏著，她虧欠韓亓他們太多。

渾渾噩噩的過了許久，直到王敏老師傳來喜訊，辦公室的老師決定一起去醫院慶祝，崔暖故步自封也不願參加活動，倒是彆的老師看不下去，硬帶著她去了，隔著醫院的門，她再次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是韓亓，她瘦了，帶著一頂鴨舌帽，陪著王敏在走廊裡複健，兩人有說有笑的，韓亓的喜歡依舊熱烈，她不在乎王敏老師的小孩是男是女，好看還是普通，她隻在乎王敏老師的安全和開心。崔暖壓下心裡的悸動，跟著彆的老師回病房等兩人，韓亓扶著王敏老師回來的時候，眼神從崔暖身上掃過，沒有一絲停留…她長長的劉海擋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笑著對王敏老師說下午還要上課，有機會再來，王敏老師從抽屜裡拿出兩個平安符，“小孩出生前，我讓丈夫去寺廟裡求得，很靈的，這個是給你的”韓亓接過來，鄭重其事的放進貼近胸口的口袋裡，走出去的時候也沒看崔暖一眼。

崔暖一路追到醫院門口，才發現韓亓沒有走遠，隻坐在醫院門口的長椅上，她從口袋裡摸出個小盒子，熟練的放進嘴裡，然後點火，崔暖看著她，慢慢的坐在她身邊，韓亓也不說話，一支煙燃儘起身要走，崔暖才伸手攔住她，“有事嗎崔老師？”韓亓麵帶嘲諷，說著又要從口袋拿出煙，卻被崔暖一把搶下，“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韓亓固執的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後吐在崔暖身側，沒回答。她盯著崔暖抓住她的手，有傷的手腕，崔暖怯怯的放開手，“崔老師，你逾矩了。”

崔暖從教師宿舍裡搬了出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她從學校出來，城市的街道淩晨也不打烊，紅黃色的燈光裡人來人往，崔暖盯住車窗上粘住的單子，走神了半天，終於從兜裡伸出手想要撕下去，也許是粘的太久，膠帶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膠印，斑斑駁駁的很小一團，要很仔細才能發現，她伸手去抹，是黏膩惡心的觸覺，幾番用力的擦拭把臟汙擴的更大，牢牢扒在窗戶上耀武揚威，像一條越想遮就越明顯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