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了,已經成形了。你想摘除腺體,要麼等孩子生下來,要麼…把他打掉。”鐘映年把報告還給了他。
賀燼緊緊捏著那遝紙,“我再想想吧。”他像失了魂一樣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到了儘頭才發現那邊是鎖上了的樓梯口,隻好轉身,最後坐回了角落裡的藍色座椅上。
周圍的人都走了,地上沾著雨水的鞋印也不見了。保潔打掃得很乾淨。
賀燼正對著一扇窗戶,看著好像是對著外麵的天空發呆,其實他是在一遍一遍地想很多事情。比如,賀燼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他發覺自己好像落到了和母親一樣的境地。再比如,江泊衍給的那盒避孕藥以及自己信誓旦旦的話——我不會給不愛自己的人生孩子。
檢查報告被捏成了一團,然後又被展開,賀燼看了又看,像批改作業的老師一樣,試圖從中找到錯誤。
唯獨那張印有胎兒圖像的報告單十分平整,被放在旁邊的座椅上。
賀燼不敢看。
雨已經停了,他思緒萬千坐在那裡,完全融入了醫院的氛圍。這樣的人在醫院很常見。可賀燼既不哭也不鬨,好像隻是在等天黑,可是時間還很早。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下定決心,決定先離開這裡。
剛走出醫院賀燼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他停在門口,聲音有氣無力,像是啞了。“喂?”
“您好,請問您是江泊衍先生的愛人嗎?”
賀燼沒回答,他問:“有事嗎?”
“江先生出了車禍,現在在中心醫院,麻煩您來一趟。”
車禍?賀燼重新繃緊神經,他忘了自己的處境,慌忙地問:“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您不用擔心,江先生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頭部受到了撞擊,目前還在昏迷。”
江泊衍在的醫院和賀燼來的醫院分彆處在這座城市的南北端,直線路程三十公裡,賀燼打車過去,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地方。
敲響病房門前,賀燼有些迷茫地站在那裡,這一天發生太多事了,他有些接受不了。
門似乎感應到外麵有人一樣,不到五秒就打開了。
江泊衍的頭上纏了一圈紗布,其他地方好像沒受什麼傷,他看著依舊精神勁兒十足,反倒是賀燼更像需要被照顧的病人。
“你怎麼來了?”
賀燼張了張嘴,隻說:“你沒事就好。”
“嗯,沒什麼事。”江泊衍隻覺得頭痛,還有就是這個造型很滑稽。
賀燼終於想起來問他,“車禍是怎麼回事?”
給賀燼打電話的alpha警察走過來,“後麵的車主酒駕,和江先生無關。”溫酒把江泊衍的證件還了回去,交到了賀燼手裡,他還多看了兩眼賀燼,體貼地說:“您先在這裡等一下吧,很快就好。”
“總算醒了,來吧,做筆錄。”溫酒轉頭對江泊衍說。
江泊衍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