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瑾他還在趕來錦都的路上,您再等等他,可好?”
“囡囡她還未病愈,您向來寶貝她,您舍得讓她一醒來,便失去娘親嗎?”
……
“遇兒,你父皇應是還未走遠,黃泉路長,哀家怕他孤單,這便先走一步了。”
“兒子,走吧,莫要回頭。帝皇之路艱辛,母後累了,要安寢了,便不陪你了。”
……
走著走著,突然,左時遇自宮道口處停了下來,無人知曉,他早已淚流滿麵。
〔母後,我恨您心狠,置我們於不顧,卻又不忍您被病痛折磨,隻得了此殘生。惟願您九泉之下風華依舊,此乃兒臣對您最後的祈願。〕
十日之後,左時傾自長樂宮中蘇醒。
自此,她性情大變,不再如從前那般活潑。
三年後,一向兵力不如北州的西幽國,一夜之間,兵力大增,現已朝北州國進攻。
“報!!!”一名自邊境趕來的士兵帶來了急訊。
……
議事廳內,
“陛下,西幽軍強勢進攻我國邊境,不知為何,常將軍的作戰策略被其輕而易舉地一一攻破,常將軍他…快要守不住了。”
冷澤將急報呈上。
左時遇拍案而起,“兩國交戰,受苦的可是百姓,西幽王他為何這般行事?”
冷澤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蹙眉道:“不知陛下可曾聽過西幽大王姬之事?”
“不曾。”
冷澤:“當初,您的皇祖母同始皇,也就是您的皇祖父共同創建了北州,始皇能力出眾,不出二十年,便使北州國超越了其餘早已存在了百年的三國。
北國24年,也就是您出世的那年,原西幽王派使者送來了一封和親書,說是願以三座城池為媒,請求始皇迎娶西幽大王姬——赫連姝。
起初,始皇並不願娶她,可太皇太後認為,迎娶赫連姝於北州而言,有利無害。因此,二人因為此事鬨了好久,始皇始終拗不過太皇太後,便同意了和親。
後來,在和親的路上,赫連姝卻離奇失蹤,陪嫁者皆被殺害,就連喜轎中,也是血跡斑斑。西幽國人皆認為是始皇既不想迎娶他們的大王姬,卻又想要西幽的城池三座,因而在得利後,派殺手暗中除掉了赫連姝。”
左時遇:“不可能!皇祖父他不是那種人!”
“陛下莫急,聽屬下講完。”
左時遇微微頷首。
“再後來,始皇將三座城池歸還於西幽,雖有不少西幽百姓對始皇改觀,可其餘百姓還是眾說紛紜。”冷澤繼續道,“如今的西幽王乃赫連姝的王孫侄,請容屬下鬥膽猜測,此戰應乃西幽王的複仇大計。”
“陛下!”一位掌事公公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陛下麵前,不得莽撞!”冷澤冷聲斥責道。
“哎呀,冷統領,這都啥時候了,還注重這些繁文縟節做甚?”那公公說道。
“無妨。”左時遇擺了擺手,示意冷澤退下。
冷澤行了禮,然後下去了。
“有何事?”
“啟稟陛下,聽步華嬤嬤道,小公主今日啟程去往了萬州寺廟。”
“萬州?”左時遇蹙眉問道,“囡囡好好的去那裡做何?步華嬤嬤有沒有安排護衛跟著囡囡?”
“回陛下,小公主怕誤了行程,因而身邊隻帶了冷統領家的閨女,至於小公主為何去那兒,這奴才倒不清楚。”那公公提醒道,“隻是陛下,那萬州距邊境不遠,小公主怕是危險啊。”
“朕知曉了,你退下吧。”
“是。”
……
七日後,
“公主,您為何千裡迢迢跑來這裡求護身符?”冷凝不解道。
“聽上錦城中的百姓道,這座寺廟很靈驗,本公主便想瞞著哥哥過來。”
“咦?公主,那邊有個卜卦的,走,我們去湊湊熱鬨!”突然,冷凝手指向前方,激動道。
“好。”
左時傾將為兩位哥哥求得的護身符收好,然後跟在冷凝的身後。
“喂,我們要卜一次。”冷凝用手中禦賜的寶劍敲了敲占卜桌。
隻見那名術士眼皮微抬,淡淡道:“小姑娘,請排隊。”
“啥?!卜這玩意兒還需要排隊?麻煩。”冷凝不爽道,“還有,你看起來也不大嘛,喊誰‘小姑娘’呢?”
那術士並未理會她,冷凝“嘖”了一聲,隻覺無趣。
“切!有啥了不起的?”她轉身對著左時傾說道,“公…咳,小姐,走,我們不卜了。”
“為何不卜?”左時傾拉起冷凝的手腕,走向了長隊後。
“看這穿著配飾,應乃富人家的小丫頭吧?”一名男子說道。
北州皇室雖以金色為尊,可左時傾向來喜穿紅色,今日亦不例外。
她的衣裙乃上好的綾羅綢緞,在正排隊的一眾百姓中,有幾個識貨的,他們紛紛開口道:
“觀這衣料,乃天山雪蠶所結成的絲而製吧?”
“這天山雪蠶百年才吐一次絲,她居然能穿至身上?!這得多富貴啊!”
“惹不起,惹不起呀!”
……
左時傾戴著頭紗,遮住了麵容,因而無人識破她的身份。
突然,一道略顯稚嫩的女聲傳來。
“夠了!”來人看似與左時傾年歲相仿,她道,“此乃萬州,本小姐的外祖父乃是這裡的節度使,他一向剛正不阿,難道這位小姐還能在此處仗勢欺人不成?”
“你!”冷凝氣不過,正欲上前,卻被左時傾攔了下來。
“見過崔小姐。”百姓們紛紛行禮道。
“出門在外,眾位不必如此多禮。”崔梓珊笑著走上前,將他們一一扶起。
“多謝小姐。”
“多謝小姐。”
……
“行了,本小姐隻是出來遊玩,路過此地,便不打擾各位了,告辭。”
“恭送崔小姐!”百姓們異口同聲道。
待崔梓珊走了幾步路後,忽然,她回過了頭,上下打量著左時傾,恰巧,一陣微風吹過,掀起了左時傾的頭紗,隻見左時傾抬手拂過頭紗,衝她莞爾一笑。
崔梓珊:“!!!”
〔那是…鳳凰花胎記?!〕
〔無憂公主?!!〕
天色將近黃昏時,寺廟前除了左時傾、冷凝以及那名術士外,再無他人。
術士:“小姐,卜什麼?”
“國運。”左時傾想都未想便道。
“?!”冷凝驚道,“小姐,為何測這個?”
“小姐,考慮好了?”術士再次確認道。
“嗯。”
於是,隻見那術士十分有經驗地擺弄了一番,突然,他停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冷凝好奇道。
術士歎息道:“要變天了。”
左時傾一聲未吭,隻微微蹙起了柳眉。
而冷凝便不同了,她急道:“你個江湖騙子,知曉我們小姐是誰嗎?!亂說話可是要掉腦袋的!”
“在下乃實話實說罷了,二位姑娘若是信不過在下,在下也無可奈何,隻是——”那術士微頓,隻見他慢慢收拾好行頭,背在了身上,臨走時,他又開口道,“在下呢,要贈予小姐八個字。”
左時傾:“何字?”
“天命難違,絕處逢生。”
語畢,年紀輕輕的術士便離去了。
此時,一隻體型龐大的七彩鵷鶵自遠處飛來,停在了左時傾的麵前。
“優優?!”左時傾抬起手,順了順它的毛發,“你為何飛來此處?”
〔小主人,是陛下派我來接你回宮的。〕
一旁的冷凝隻聽見了鵷鶵靈動的叫聲,卻聽不懂它的意思。
北州皇室擅於馭獸,精通獸語,這隻七彩鵷鶵便是左時傾的本命獸。
隨後,兩個小丫頭便坐在了鵷鶵的背上,離開了萬州。
途經玉州時,左時傾特地去了趟瑾王府,親手將護身符送與了左時越。
五日後,二人一鳥回到了皇城。
剛到皇宮,左時傾便又將另一枚護身符贈予了左時遇,隨即,少年將其掛在了龍袍上,至於左時越的那枚如今被他放至何處,左時傾便不清楚了。
次日一早,朝聖殿內,
“緊急軍報!!!”一名士兵衝進殿內,單膝跪地道,“啟稟陛下,邊境已被敵軍攻占,常將軍他…戰死了……”
“什麼?!”常國興失去了以往的老持,他身形不穩,向後倒去。
“常愛卿!”左時遇離開龍座,奔向了常國興。
“來人!”
自殿外擁進了幾名禁衛軍,他們將常國興抬起,送去了太醫院。
“陛下,此乃將軍留下的奏信。”那名士兵將信筒呈上。
左時遇將其接過並打開,他抽出了內信。
〔陛下,是臣無能,守不住這一方疆土。但臣有一言,不得不提醒陛下,我國的軍事布防圖恐早已泄露。〕
左時遇:“!!!”
安又丞察覺到了不對,“陛下,可否讓臣看看?”
左時遇將信紙遞給了他。
安業看後,難以置信。
“莫非…是南辰皇帝暗中與西幽王勾結到了一處?!”
“絕無可能!”左時遇道,“秦叔叔乃一代明君,絕不會挑起戰事,況且,我國與南辰自皇祖母那輩便關係甚好,他怎會背叛於北州?”
在左梟建國之初,由於司予蓉這層原因,秦政才對左梟施以援手,助他打下江山。
北州建成後,為了維護兩國的友好關係,兩位皇帝便互相贈予了各自國家的軍事布防圖。
“這可如何是好啊?”安業焦急踱步道。
大約半柱香後,
“報——”
“啟稟陛下,西幽軍已攻破萬州,萬州節度使攜其家眷英勇就義,但並未發現其外孫女的屍身。”
……
三日後,龍澤宮內,
醜時,左時遇被一場噩夢驚醒。
“陛下!”
“何事?”左時遇起身並披上龍袍,打開了寢宮的門。
冷澤:“陛下,屬下該死,擾了您的作息。”
“無妨,朕恰巧醒了。”
“此乃驛站所予,屬下還未曾打開。”
冷澤將一個破布所製的袋子遞給了左時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