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平日與二夫人同住,年事已高,輕易不走動了。此番秦芳枝轉醒,偏也是要過來瞧瞧。
許氏隻帶了李嬤嬤一人,提著一盒子秦芳枝喜歡的小玩意兒就直奔雲裳院,找秦芳枝說話去了。
秦芳枝看著許久未見的祖母,一時激動,也有好多話想說。祖孫兩就在房裡聊了許久。
二夫人則隻帶了二女兒秦若箬到場,大女兒秦巧聲在書院研學,小兒子秦簡偵則留在府中。二夫人的丈夫秦延成,也是秦延禮的二弟,在外經商,一年也不見得回家兩次,也是盼不過來了。
三夫人的丈夫秦延名,也是秦延禮的三弟,在翰林院當差,今日恰巧被聖上喚去了宣政殿,無法到場。三夫人則帶了唯一的兒子秦探到場。
兩家人帶來的補品怕是一屋子都放不下。
“兩位弟妹帶來那麼多東西,我們做主喚你們來用膳,倒是讓你們破費了。”孟氏寒暄了兩句,便讓四人入座,遣人去請秦延禮、秦光霽、秦芳枝和老夫人來用膳。
一桌子人坐的滿滿當當,大家見秦芳枝臉上有了氣色,都很高興。
“到底是枝枝有福氣,年輕,恢複得也快,看這笑臉紅潤的。”二夫人笑道。
三夫人也道:“是啊是啊,枝枝是個有福的,後麵的日子指定舒舒坦坦的!”
秦芳枝笑著,看著滿屋子的人,心裡不勝感慨。
上輩子這屋裡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已經許久沒見這笑顏了。
孟氏站起來說道:“今日我女枝枝轉醒,大難不死,後麵還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呢。這段時間也瞻仰各位夫人的照顧,我沒什麼好說的,以茶代酒,謝過各位夫人了。”說罷,便一口氣喝完了手中的茶。
秦芳枝看著母親這豪爽勁偷笑著。聽說母親小時候在北地生活過一段時間,看這豪邁的身姿,說不定是真的。
孟老夫人也高興,平時不苟言笑,此時也是笑嗬嗬的。
“好了好了,都動筷吧,菜都要涼了。”坐在主位的秦延禮道。
戌時,秦芳枝沐浴更衣後躺在床榻上,蠟燭時明時暗。
秦芳枝每回憶一次上一世的事,便恨多一次霖王鄔承衍。老天讓她重來一世,她便要守護好秦家的所有人,讓鄔承衍付出代價。
鄔承衍最看中的便是那龍椅,為了那個位置,鄔承衍能忍容負重十餘年,即便是被外界稱為皇家的敗筆,也要裝作閒散王爺,讓聖上對他放低戒備。
要讓鄔承衍付出代價,體會那蝕骨之痛,便是讓他眼睜睜看著他最在乎的皇位為他人所得,讓他跌落塵埃,成為真正的皇家的敗筆。
秦芳枝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讓鄔承衍的如意算盤落空。
若是與皇位有關,那隻能尋求勉王鄔潛的幫助了。
勉王鄔潛是聖上最小的胞弟,年紀是不大的,這個時候,怕是才及冠又兩年。尋常人是不知道的,但秦芳枝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她知道。鄔潛是站在聖上身後的那個人,為聖上指明路,出計謀。
隻是鄔承衍造反時,鄔潛也一直稱病在府中,後來秦芳枝也不知道了。
古怪的是,侄子造反,兄長被殺,鄔潛卻一直留在府中,不曾露麵。
這些消息都是上一世鄔承衍告訴自己的,現如今秦芳枝苦惱的是,她根本沒見過鄔潛的臉,人都找不出來,如何尋求幫助。
看來這事還要從長計議。
翌日一早,秦芳枝便帶著貼身丫鬟伍琳和元妝一同到盛都最大的藥房同濟堂去買藥。
“小姐身體有什麼不適,遣人出來買藥就是了,何苦再親自出來一趟,再染了風寒可怎麼辦?”元妝道。
秦芳枝無奈一笑。四個貼身丫鬟倩碧、翠琴、伍琳、元妝,都是忠心耿耿的,就是操心得太多,每日都被念叨,十分無奈。
“不礙事,我自己出來買妥帖些,也完善些。”秦芳枝道。
三人下了鎮國公府的馬車,遠遠瞧見了同濟堂排起了長隊。
“這同濟堂怎麼那麼多人?”秦芳枝問。
“奴婢去打聽打聽。”伍琳說罷,便一臉笑意地與身後的老婦人套近乎,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問出了個所以然。
伍琳連忙跑回來稟報:“小姐,聽說是同濟堂的黃大夫給宮中符貴妃的兄長治好了多年來的腿疾,符貴妃特地感謝了同濟堂,使得同濟堂名聲大噪,百姓們都來同濟堂看病買藥呢。”
“原來如此。”秦芳枝心裡有了數,“人如此多,我們到這茶樓去喝杯茶再去買藥吧。”
於是三人便向茶樓走去。
“廬山雲霧一壺,核桃酥一碟,客人慢用。”店小二吆喝來吆喝去,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秦芳枝坐在靠窗的位子,往外看便能看見大街上的情況。伍琳和元妝站在一旁侯著,看著大街上的熱鬨樣,心裡也高興。
“站住,彆跑——”
“快,兵分兩路,務必抓到人——”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官兵的嗬斥聲傳出來,街上的熱鬨勁一下散了許多。
“這官兵爺可真凶。”伍琳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