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嘯朗無奈:“沒事,這套茶具是我的,你隨便用。”
聞言南真也不再客氣,坐到茶桌旁端起公道杯喝了一口。
魏嘯朗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麵是三枚白金耳釘,耳釘上鑲著三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他單膝跪下:“南真,我們結婚吧。”
南真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你發燒了?哪有人這樣突然求婚的?”
先前魏嘯朗還有顧慮,現在有了兒子的助力,加上最近南真跟他說話熟絡多了,他勇氣大增。兩個人加起來都六十多歲了,孩子都上初中了,還整什麼花裡胡哨的事?他本來就不擅長浪漫,於是定做了這幾枚寶石耳釘,單刀直入直接求婚。目標很明確,他想和南真結婚,踏踏實實過日子。
“你那麼聰明,當然知道我為什麼每天約你吃飯。再說了,咱們還有林褚。”他看著南真,認認真真地說,“南真,我愛你,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南真看了他片刻,忍不住輕笑出聲:“有林褚又怎麼樣?那麼多有孩子的夫妻不都離婚了?我是不婚主義,這輩子不結婚。”
她的笑容燦爛得有些不正常,魏嘯朗忙說:“南真,我家對你做的事我很抱歉,我會在以後的生活中彌補你。”
南真挑挑眉:“你家做的事?你不說我都忘了。當時確實很生氣,後來一想,如果我是你的家人估計我也會那麼做。一輩子很短,活著就已經很累了,記那麼多仇乾什麼?”她伸手將耳釘盒子關上,“起來吧,我拒絕你的求婚。”
求婚受挫,魏嘯朗訕訕地起身:“等你下次心情好的時候我再接著求。”
南真放下公道杯,看向不遠處泛著碧波的竹林,伸了個懶腰:“都說了我是不婚主義了。”
魏嘯朗嗆了她一句:“開什麼玩笑?不結婚,你想一個人孤零零地過一輩子?”
結婚?在遙遠的十幾年前她確實想過結婚的事,但那個念頭很快就被現實捶得稀爛。這些年她獨自帶著林褚,不也都熬過來了。現在她又不缺錢,後代也有了,有多想不開要選擇結婚,將自己投入前途未卜的婚姻生活?南真閉上眼,任由清爽的山風從自己臉上掠過:“不是孤零零,是清靜。”
沒有妄念,就不會有痛苦。不給自己希望,就不會失望。
她臉上的表情恬靜得仿佛一尊廟裡的泥菩薩,任風吹雨打也不為所動。不為所動,意味著油鹽不進。
那種恬靜落在魏嘯朗眼裡,讓他有些發慌。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的南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身體裡的魂魄早已飛了似的。
“那林褚呢?林褚怎麼辦?”慌亂中,他提到了林褚,想把南真的魂魄拉回來。
“林褚我們共同撫養,過幾年等他上了大學就不用我們操心了。”南真想得非常透徹。
這個女人,一旦狠下心就像冰一樣冷,不愧是冷心冷血的妲己。魏嘯朗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她半天,緩緩出聲:“南真,你為什麼生下林褚?”
南真說得異常輕巧:“想生就生嘍,生了養不起就送人嘍,我是小混混,我沒有責任心的。”
“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魏嘯朗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卻忍不住發抖。
“感情?”南真扭頭望向他,發現他雖然雙眼發紅,眸子卻和十四年前一樣,清澈見底,坦坦蕩蕩。傷人的刻薄話語突然就噎在了喉嚨口,再也吐不出來。她回頭,放低了聲調,“時間太久,很多事我已經忘了。”
捕捉到了她情緒微小的波動,魏嘯朗笑了,對彆人冷若冰霜,卻隻會心疼他的妲己還在。日子還長,慢慢來。他轉身:“我去廚房幫幫申公豹。”
見他進了廚房,馬成鑫笑了笑:“求婚失敗?”
廚房離屋簷不遠,他聽到不稀奇。魏嘯朗不以為意,拿起菜刀幫他拍蒜:“沒事,下次一定成功。”
馬成鑫斂笑,壓低了聲音:“大王,你得想清楚了,以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娘娘已經不是從前的娘娘,我親眼見過她陪酒。”
歇亭隻是馬成鑫的小愛好,他的主業是博爾斯連鎖酒店的總經理。有好幾次,他都看到以前被魏嘯朗像珍寶一樣捧在手心的妲己南真,畫著妖豔的妝容,穿著俗氣的衣裙,在不同的男人身邊陪著笑灌著酒。被占便宜被強吻,卻依然笑顏如花,開心得猶如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顧及到老同學的麵子,他先前沒有跟南真打過招呼。
魏嘯朗輕聲一笑,斂眸,手上飛快地剁著蒜泥。
“我相了很多次親都沒有成功,”他說,“不是因為那些姑娘不行。是因為在我心裡除了南真誰都不行,我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