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溪鬆開手,對女子說道:“如若仍覺得胸悶氣短,可以嘗試銀花、當歸、丹參、甘草各二錢,加入清水後進行煎服,每日兩劑。平日定要注意住處時常通風,飲食也要清淡。”
“如此我就放心了,謝謝公子。”女子起身微微伏禮,麵色嬌柔,雙眼含羞,“有煩公子給奴家拿藥吧。”
楚白溪敲了敲雙腿,含笑示意道:“我行動不便,隻能看些病症,拿藥還要靠我朋友幫你了。”
女子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翩翩公子身患腿疾,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來,急忙彎膝道歉,“是奴家唐突了,望公子不要見怪。”說完一步三回頭的告退了。
“誒,等等,彆走啊——”一個小廝捧著剛剛包好的藥追出來,倚著門四下張望,回身忿忿道:“這剛包好的藥也沒拿,瞅瞅,都第三個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
“你懂什麼啊,她們那是相思病,怪就隻能怪我們公子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紮著丫鬟發髻的小姑娘把點好的暖爐放到楚白溪的腿上,調皮道:“我看她們就是貪圖公子你的美色。”
楚白溪把暖爐移到膝蓋上,然後拿過桌上的醫書,對二人提醒道:“好了,我隻不過是個殘廢,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人家有病沒病我們都不應該在背後論人善惡,這一點你們要清楚。”
“知道啦。”小姑娘象征性的應著,然後走到門口,叉著腰亮出細嗓,“今天義診結束,有需要看病的請明日再來。”
門口鬨哄哄的百姓見什麼熱鬨也看不見了,很快就散了。
“公子,冷姐姐什麼時候能回來啊。”小姑娘坐在一旁,托著腮看著門外車水馬龍,“我還等著她給我起新名字呢。”
“是啊,我們還等著冷姑娘給我們起個新名字呢。”小廝把剛包好的藥又分類放入抽屜,也順著小姑娘的話應和著。
“新名字?”楚白溪一下來了興致,“為什麼要個新名字,而且還非要等她回來再起。”
“冷姑娘的名字好聽唄。我們二人有幸被公子和冷姑娘救下,以後的生活也是好的開始了,所以想著摒棄舊往,也算是重生吧。”小廝說話甚有條理,看來曾經讀過幾年書。
這兩人是在他們回蘆州的路上,冷青嵐救下的可憐孩子,當時正有人綁著他們要發賣去做河上買賣。他們不知道怎麼逃了出來,結果又被捉到一頓打罵,冷青嵐不忍才出了手。
當時他還笑她不像個行殺者,倒像是行俠之人。
“換個名字就能重生?”他的目光又回到手中書,隻盯著“天青地白草”。
小廝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冷姑娘是這樣說的,不過我想著也是自我安慰吧。”
“彆等她了,我給你們起吧。”楚白溪笑了笑,“就叫白術和白芷,怎麼樣?”
小姑娘撅起嘴,“公子好敷衍啊!”
“怎麼敷衍了?”楚白溪輕笑一聲,翻過寫著“天青地白草”的書頁,喃喃道:“白色就代表著新生,至於能否畫得圓滿,路還是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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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滿地,滿目蒼涼,薛青燙了壺酒給欒朔帶上,“此行距離遙遠,喝酒暖身,路上要當心些。”
欒朔接過,視線略過桑既白,對著薛青道:“你也要留心。”
桑既白微微一笑,遞過去一封信,“我師兄溫雅如玉,有玲瓏心思,到時你把這封信給他,他自然知曉。”
欒朔一拜,“此行謝過,桑兄若留在涼山,請多照顧我司州軍。”
雪地難行,他們目送良久,直到那黑木長弓隱入山中。
“欒朔並無惡意,桑兄勿怪。”薛青也對他一拜,起身又看向茫茫雪山,“我們大公子對他影響頗深,他心裡苦。”
“早便聽說向家大公子溫雅無雙,武道修煉更是天分卓越,沒有與他相識,是既白的遺憾。”
桑既白看向主賬,“隻是你們少將軍也苦,老將軍更苦。”
可這天下有多少人不苦呢?有的也隻是苦中作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