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話進門,瞬間就把座上的幾個人打量了遍,然後指著空無一物的桌麵,不悅的看向孟青延,“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也不讓小僮沏壺好茶招待客人。”
說完他喚了個小僮過來交代了幾句,接著語含歉意說,“對不住各位,近來穀中事務繁多,是我們怠慢了。”
然後又示意孟青延,“先去見過父親。”
孟青延被他數落一番,隻好滿臉不情願的起身離開。
楚白溪起身拱手道:“鬥醫大會臨近,孟家主近日必然是要忙上許多,今日也是我們提前叨擾了。”
“公子客氣了,快坐。”孟青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上前在主位坐下,然後才細致打量起眼前的青袍男子。隻見對方氣質清秀溫雅,生得的一副好相貌竟略微讓他感到熟悉,便不免對他產生了好奇,“公子是哪裡人?”
有僮子進來添了壺茶,挨個給眾人滿上。
楚白溪接過茶杯放下,“我是代表蘆州而來參加大會的,身邊是隨行的幾個朋友。”
孟青宇抬了抬眉,頗為意外,他再次打量著楚白溪,猜測道:“哦?蘆州?看來江兄對你很是看中。難道你就是那個醫治江姑娘心疾的楚神醫?”
這句話一出,柳戚戚也看向他。
蘆州州主江無恙的妹妹自幼體弱,全靠著雲岫穀的藥才撐到現在,這已經不是什麼私密的事情,沒想到雲岫穀都沒有辦法根治的病症竟然被他解決掉了。
看來這次的鬥醫大會有熱鬨可看了。
“大公子言重了,楚某還當不起這個稱呼,江小姐的病更多還是依靠雲岫穀的良藥。”
孟青宇看向他的腿,說,“傳聞可不可信的自有‘聰明人’去理會。我聽青延說公子有腿疾,如今看來也是不實的吧?”
楚白溪搖頭道:“在下確實自幼患有腿疾,每到冬日便疼痛難忍。常言道醫者不自醫,故這次冒昧前來參加盛會,也是內心存著僥幸,若獲得魁首,還請孟大公子幫忙在穀中幫楚某尋位良醫。”
“原來如此。”他喝了口茶,稍加思忖道:“看病這種事也用不上參加大會,我穀中醫術屬父親最高,待我回去和父親稟告,讓他與公子瞧上一瞧。”
“大哥!”孟青延突然進來,站在門口氣憤插話,“他怎麼配勞煩父親大駕,我看隨便就給他找個醫師來,我穀中醫師每個都是良醫,難道還給他治不了一個腿疾。”
“青延!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孟青宇語氣冷了下來,“你若不想自己去見父親,稍後便同我一起,現在噤聲!”
孟青延聽話閉了嘴,眼神裡卻全是不服。
孟青宇瞪他一眼,又笑對眾人道:“實在抱歉,各位奔波一路想必是累了,我讓人給大家準備了客房和餐食,大家休息一下,待我領舍弟去見過父親再安排大家在穀中遊賞。”
“不妨事,辛苦大公子。”
眾人跟著兩個小僮出去後,孟青延就跟著孟青宇一起去了議會大廳上方的閣樓,他們的父親孟元義正在裡麵等著他們。
孟元義靠在椅背上,聽完孟青延的敘述,遐思道:“也就是說,那個楚白溪不僅察覺到了我們所給藥方的弊端,而且還把那個江家小姑娘的心疾治好了。”
“沒錯。”孟青延站在一邊嘀咕,“不過依兒子之見,他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這五州怎麼會有人比我雲岫穀醫術高明。”
“青延,萬萬不可如此自負。”
孟青宇斥責他說,“近幾日穀中已經來了不少醫者,他們都是五大州精挑細選的人,想必在當地都有些名望,如果讓他們知道雲岫穀二公子這樣目中無人,那隻會讓雲岫穀落得一個沽名釣譽的名聲。”
“大哥,你就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就算他有些斤兩,但是他說我們藥方有問題,難道不是打我們的臉嗎?如果那江無恙真的信了他的話,那咱們豈不是……”
“慎言!”孟青宇與他對視,“那個藥方本就是他自己求來的,我們提前與他說了不能長期服用,出了事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可是——”
“好了——”孟元義出聲打斷兩人,“延兒,不論你對這位楚公子有何偏見,既然邀請他來了,那便是我們的客人。正如你兄長所說,萬不能給外人落了閒話。”
“是,父親。”
“你先去忙吧,我與你兄長有話說。”
孟青宇還在原地站著,估摸著出去的人已經走遠,座上的人才開口問他,“你應該見了那人,有什麼印象。”
他想了想,說,“說來奇怪,兒子見他時頗有種親切感。他說自己有腿疾,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治病,兒子便想著如若他治得江晚棠的心疾是真事,那也算是一個人才,可以留下他為我雲岫穀再次揚名,便應他可以求父親為之一看。”
“荒唐!我雲岫穀萬年基業,盛名於世,怎還需要他一個出廬小兒助聲揚名。”孟元義聲音突然帶著怒氣,著實將孟青宇一跳。
他連忙低下頭,“父親說的是。”
沉默半晌,座前的聲音才緩了過來,“不過……你既已經答應人家,那我便為他看一看,畢竟應人之事決不可推脫。”
“是兒子魯莽了。”
“行了,你下去吧。”
孟青宇退出閣樓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凝眉思忖了片刻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