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了家,溫霽累得趴在了廳堂的四方紅木飯桌上,張初越說:“我先去洗個澡,出來做飯。”
溫霽哼了聲,有氣無力。
他渾身濕透,要不是溫霽在,他掃棚的時候早就脫了T恤,如今一直忍到衝了個冷水澡才算爽了。
出來時頭頂擦著塊毛巾往正屋進去,忽然看到屋門的小竹凳上放了溫霽的黃白色小包和帶泥的雨靴。
他拾起雨靴拿到水龍頭下衝乾淨,放好後又見那小包晾在原地,抬眼,某人還保持原來的姿勢趴在桌上,恐怕是打盹睡著了。
背包上沾了黃泥,他拿到院子拍了拍,剛要用濕毛巾擦時,忽然摸到裡麵的水壺,軟布包凸起一塊,隻有一瓶。
張初越眉頭微凝,邁腿往屋裡走,看到趴在桌上的溫霽旁邊放了個搪瓷缸,裡頭的水被喝光了。
似有什麼闖入他意識裡,漣漪一陣漾開。
傍晚的時候,張家村升起了炊煙。
溫霽摸著腰被飯菜香醒,看到張初越端著餐盤進來,她嘟著老長的嘴:“你怎麼不叫醒我?”
沒來由被怪,他說:“然後又像上次那樣跟我發脾氣?”
溫霽揉了揉眼睛:“那睡在床上和趴在桌上不一樣,我現在手麻了,腿也麻了。”
張初越笑了:“有床你不進去睡?”
“我身上臟嘛。”
“那你不會換?”
“我累啊,我喝完水就想趴一會吧,然後就到現在了!”
她邊說還知道拿筷子捧起碗來吃。
張初越晚上做了五花肉豆角茄子燜麵,香上天靈蓋。
雖然沒參與做飯有些小小罪惡,但張初越也要吃,做她這份也是順手的事。
但他嘴上卻說:“還挺講究,床在獨守空房,你在外麵趴桌子受罪。”
嘖,他說話也難聽。
溫霽反駁:“那你娶了老婆也是獨守空房啊,豈不是更慘。”
話一落,廳堂裡安靜了三秒鐘。
張初越那雙藏了刃的眼睛忽然撩起看她,溫霽剛睡醒,張了張唇:“是你先說我的。”
張初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獨守空房”這四個字。
兩人安靜地吃完飯,溫霽收拾台麵後就去廚房洗鍋了,張初越燒了熱水往暖壺裡灌,把拖開的椅子放好,忽地視線在廳堂裡繞了一圈。
這是間祖屋,從前是爺爺奶奶住著,後來父輩分了家,二老就跟著大伯住到了新蓋的三層磚房。
是以這裡幾乎沒什麼家具,隻有平時吃飯坐的桌椅,連張想躺著打盹的沙發也沒有。
“嘩啦~”
井口湧出了清泉。
大清早,溫霽在洗衣服,抬頭看見張初越扛了根大木頭回來,驚愕地站起身道:“你沒事吧,扛這麼大的木頭,你當健身啊!”
張初越把木頭堆到廊下,說:“打沙發。”
溫霽先是一愣,而後驚訝道:“你還會乾這個!”
張初越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說:彆瞧不起人。
溫霽講:“既然你有空打沙發,不如先幫我把網線裝一下?”
因為有求於人,她決定賣個乖,衝他笑道:“老公最厲害了。”
張初越的手下意識去捏她的下巴。
溫霽眉尖一蹙,“唔”了聲,說他:“你又動手!”
張初越語調漫不經心:“你現在一喊’老公’我就知道沒好事。”
溫霽眨了眨眼:“那你也不能動手啊,而且你剛搬了木頭,手上粗糙得很!”
張初越收了手,還拍了拍,斜乜她一眼:“怎麼,要拿鞭子對付我了?”
昨天就因為他捏了她下巴一下,她就心生報複計劃,張初越這會自覺幫她回憶起來,但溫霽卻說:“你幫我把網通了,我就原諒你咯。”
現在不是她求他辦事,是他必須做好以求她的原諒。
張初越氣笑了,雙手扶腰俯身看她:“一碼歸一碼,我寧願被你抽。”
目光一近,溫霽避開視線,說他:“那你到底幫不幫。”
“看心情。”
溫霽生氣地哼了聲:“就知道求你們男人沒用!”
張初越在水龍頭邊洗淨手,正準備把汗衫換了去她房裡接網線,忽地經過自己的臥室,發現門是敞開的,書桌底下貓著個人。
溫霽膝蓋跪著,為了鑽進書桌底而不得不塌下腰,裹在牛仔褲下的屁股就撅了起來,窸窸窣窣地從插口處找到了一根網線。
準備順藤摸瓜去尋交換機,逋轉身,一麵彎腰探來的人牆忽然堵住了她的出路!
四目相視,她跪著,他站著,張初越單手撐在桌沿,俯下身看她,眼裡耀著零星的笑:“未經同意進我的房間,是該拿鞭子抽你的手心,還是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