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 早就說過不要拯救大笨蛋(2 / 2)

喬瑛想也就望鶴昀這種聖父受會覺得都過去了,要是他被一個繼弟騎在頭上欺負那麼多年,他肯定過不去。

“所以說不用道歉了。”喬瑛走在跟前帶路。天色越來越暗,林子裡染上一層暮紫,垂下的藤蔓交結糾纏,一打眼還以為是蛇,走得他心驚肉跳的。好在他野外生存的經驗足夠豐富,這一路上算是有驚無險,並沒有遇上什麼野獸。可惜在山林裡爬上爬下的,兩人體力流逝得也很快,兩人便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歇兩口氣。

“我去附近找找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把你的繩子割開吧。”望鶴昀見喬瑛手都充血泛紅了,有些擔憂地說。

“那不行!”喬瑛堅定拒絕:“你千萬彆離開我的視線,萬一遇到意外怎麼辦?”

望鶴昀抿了抿嘴,說:“你這樣一直綁著也不好啊,我就在附近看看。”

喬瑛想想也是,他胳膊一直被綁著,行動確實不便,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行吧,但你一定要小心。”

他在原地等了會兒,用鞋底磨蹭了下地上的草,發現這種草一般是生長在水源地附近的。

旁邊有水源?喬瑛心中一喜,那說明附近可能有人煙,更重要的是會有信號。他連忙站起身,想叫望鶴昀過來,卻看到不遠處林子裡陌生的衣角。

“好狗,聞一聞他們的味道在哪裡!”綁匪粗獷的聲音傳來。

不好,是唐駐他們!喬瑛心一緊,想到望鶴昀就在旁邊,心提了起來。如果讓綁匪他們發現了望鶴昀,那他的計劃不就全打水漂了?到時候望鶴昀被他們抓去,股票攻美美登場,他就真成墊腳石了!

想到這,他心一橫,往綁匪的方向一鑽,故意弄出了點動靜。他和望鶴昀衣服穿得很像,遠遠看上去,估計分不清誰是誰。

果不其然,隻聽一聲刺耳的犬吠,那些人的腳步聲便跟在了他後邊。他背著手在林子裡穿梭,身後的綁匪們帶了狗,他一時甩不脫,隻能勉強辨認方向。

“汪汪汪嗚!”那隻狗的聲音越來越響,似乎就快要追上他了。眼前是一塊巨石,他來不及多想,繞向一旁。

落腳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不妙。幾乎是同一時刻,天旋地轉的失重感使他心臟險些驟停。

這石頭後麵居然是個險坡!

狗叫、亂糟糟的人聲、腳步聲紛亂地傳來,喬瑛還沒來得及分辨,便失去了意識,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掉下去了沒?”

“下去了,我親眼看著的。”

“這天色這麼黑,不會掉錯方向了吧。他們說這個地方兩邊好像不一樣深來著。”

“那不然你親自下去看看?”

“啊那還是算了吧,反正咱們乾完這筆拿完錢就跑了。真讓這小子活下來,也算他福大命大。”

“可是他們不是有倆人嗎,他弟弟呢?”

“無所謂吧,估計他們會另外找人除掉他。走了走了,趕緊的。”

——

等到喬瑛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

又要穿了嗎?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想,在一片草腥味中愣了半天神,發現心裡還挺坦然的。

舉起手看了看,熟悉的藍色衛衣,手背上有淺淺的淤青痕跡。

……草,沒穿啊。

他歎了口氣,站起身,發現自己方才掉下來時,被一片灌木攔住了。感謝他今天穿的厚又耐造,他身上隻有手腕和臉被擦傷了,刺刺的痛,還有腦袋不知道撞哪兒了,後腦勺嗡嗡的疼。

幸運的是,他手上的繩子也在滾下來的時候斷掉了,不知道算不上因禍得福。

月亮高高掛著,喬瑛估摸著他應該昏迷了接近一個小時,倒也算不上太久。不知道望鶴昀還在不在那兒,最好還是回去看一下。

畢竟荒郊野嶺的,望鶴昀一個富貴家的少爺,說不定真能餓死在這兒。再說了,他還要回去找水源地呢。

他活動了下酸痛的雙臂,循著路找回去。夜深了,林子裡的路不好辨認,他被地上的藤蔓絆倒好幾次,徹底摔得一身泥。

此時的望鶴昀正留在那片空地上,冷得嘴唇發青,抱著膝蓋坐在石頭上,麵無表情地盯著手機屏幕。

無信號,電量告急。

現在已經是九點十二分,按照約定,接應他的人應該在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前就到了。

為什麼沒來?是被雲見暉的人發現了嗎?還是……他焦躁地用指甲摳著手機外殼。他討厭一切計劃外的事物,自從知道了雲見暉的計劃,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設局,雖然中途有一些小變動,但是整體都在他的把控之中。他塑造了一個天真愚蠢輕信於人的形象,而那個人對此深信不疑。

想到那個“變動”,望鶴昀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不安,忍不住咬了咬指甲。是他之前的舉動太刻意了嗎,以至於讓那個人產生了警惕心?

那個人在林子裡,為什麼要主動跑向唐駐,是害怕而丟下他逃命,還是……為了幫他引開唐駐?雖然無論是哪種,都符合了他計劃好的劇情。可是他突然想起那天那個人在醫院裡,抓住他的小指問能不能幫幫他。

現在那個人死了。

山間的夜風往往刺骨,穿過林間如鬼哭狼嚎。月光的照耀下,少年低著頭,脊背弓成曲線,指尖摳著崎嶇的石麵,乾嘔一聲。

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張拉滿的弓。

好冷。他們又一次拋棄了他嗎,因為他不再有利用價值了?

“喂!你還在這兒啊?”腳步聲突然從身後的小路上傳來。

望鶴昀心臟幾乎一停,轉過身去,樹葉細細簌簌,一個人從林子裡鑽出來,對著他笑了一下。那張臉上有一些細小的擦傷,在月光下像是樹葉的影子。

“怎麼……是你?”望鶴昀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艱難地吐出。他說不清自己內心是驚嚇還是失望,愁腸百結,最後居然結出微茫的安心。

那人走過來,自顧自地皺眉打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我回來找你了。你臉怎麼這麼冰?大晚上的坐在風口上等著乾嘛,回去又生病了怎麼辦?”

他的手心算不上暖,畢竟也在山裡奔波了一下午。

蠢貨,被騙了還要替人數錢的家夥。望鶴昀垂下眼簾,卻沒有躲開喬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