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的左手,隱隱有鮮血流出。
但閉著雙眼的少年似乎沒有完全沒有感覺,他似乎完全沉醉了音樂裡。
鮮血漸漸順著手腕流下,染紅了衣袖。
《嵐》也唱到了最壓抑的部分。
就像一隻向往自由的白鴿,被禁錮在籠子裡。
眾人看著吹著樹葉的美麗少年,莫名覺得他就像那一隻被捉住了的白鴿,身上纏繞著種種鐵鏈與枷鎖,他在掙紮之間,滿身傷痕,鮮血直流。
台下的周晗目光關切,微皺著眉頭,眼神鎖定著台上的少年。
為什麼,周晗有些困惑,看到他受傷,自己的心會隱隱作痛。
轉瞬之間,聲音爆發,衝入高潮。
大家的情緒都被帶得高高的。
眾人仿佛看見了那隻白鴿,終於衝破了束縛,重新飛向了代表著自由的藍天。
一曲終了。
隻餘下穿過樹葉的聲音,緩緩地在上空盤旋。
最終,隱入天際。
少年睜開眼睛,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睛,讓眾人都忍不住屏息。
一個同學情不自禁地喃喃:“好好聽,好漂亮。”
身邊的人附和:“是啊,這是今晚我看過最震撼的表演。”
唐素和旁邊的朋友們交換了一個視線。
這麼好的節目,也有他們出的一份力!
與有榮焉。
又有聲音響起,“這是哪個班的節目啊,太厲害了。”
“三班的,”唐素看過去,隻見他一向不喜歡的方達正得意地回話,“是我們班,二年三班。”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
方達有些惡狠狠挑眉。
唐素收回視線。
算了,懶得和他吵,唐素想,這次勉強算是並肩作戰了。
方達見唐素沒有理會自己,也並不生氣,而是繼續熱切地看著台上的少年。
幾乎所有的觀眾,都在看著這個美麗的少年。
陰影處,穆廷死死地盯住舞台上的少年。
就像獨行於沙漠的旅人,終於看到了充滿生機的水源。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要爆裂到衝破胸膛。
穆廷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一步。
他撞上了一個人。
穆廷:“抱歉。”
“沒事。”
對方的聲音冷硬,穆廷隻覺得一頭長發與自己擦肩而過。
穆廷又看向台上的少年。
他或許和多數人一樣,感歎於歌聲中無形的白鴿終於飛向藍天。
但同時,他還有一點陰暗的念頭。
他想要禁錮住這隻白鴿。
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想要囚禁這一頭美麗的黑豹。
他想要將他關在籠子裡,讓其奪目的光彩隻能由自己獨自欣賞。
這個念頭,肮臟而下流,就像暗不可見的水溝裡的死老鼠。
穆廷忽然想起帶周衍買完衣服的那天,自己做的夢。
好多細節都已經記不清了。
他隻記得,一個渾身上下都和那截細腰一般白皙的人,摟上了自己的脖頸。
對方的手指,在他的喉結上慢慢地摩挲。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對方的手指也隨之滑落。
“穆廷,我不可憐你,我為你高興。恭喜你,你不是被拋棄,而是重獲新生。”
那個聲音,如同山泉一般清澈。
想到這裡,夢中的穆廷醒了過來。
身體的異樣告訴他,剛才的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夢。
可是,穆廷沒有辦法接受。
或者換句話說,他沒有把握能讓周衍接受這一切。
在整理完這份心情之前,暫時都彆去見他了。
穆廷這麼告訴自己。
但最終,他還是不顧一切地來到了聖蘭,隻為了看那個人一眼。
望著台上作為視線焦點的少年。
穆廷覺得心裡一半苦澀,一半欣慰。
蒙塵的明珠,拭去塵埃,終於散發出它應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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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霄焦急:“阿衍,你流了這麼多血,怎麼不說啊!”
周映安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大半塊手帕都被染紅了。
這怎麼能說呢,畢竟是自己故意讓傷口撕裂的。
隻有這樣,才能有最完美的表演效果。
周映安目光沉沉,抬起眼,又是一片清澈。
“沒事,沒那麼痛。”
洛霄:“怎麼不痛呢,你等著,我去找人要醫藥箱!”
吳佳珂也和洛霄一起跑了出去。
隻留下周映安一人坐在這間休息室裡。
周映安收起手帕,心裡對沈主席說了一聲抱歉。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交談聲。
“洛霄學長和吳佳珂學姐好配啊!”
“是呀是呀,是不是一對?”
“肯定是的,你看吳學姐手腕上的那個珍珠手鏈,好像就是洛學長買的。”
“哇塞,好甜啊!”
“據說學長去年就是在看煙花的時候和學姐表的白,不過學姐那時候沒答應。”
“啊呀?好事多磨,之後肯定就在一起了。”
周映安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