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灼灼最終在奉天宮深處的一口清池中找到了司祈。
年輕的國師躺在池底厚厚的苔蘚上,深黑的大袖飄蕩在水中。司祈閉著眼,神態幾乎是安詳的。
近唐灼灼跪在池邊,思維幾凝固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動了動手指,試圖撐起身子。但沒有成功。桃花妖哽咽著:
“——阿祈!”她跳入水中。
司祈在朦朧中感到池水滑過臉龐,有股清甜的味道縈繞著他,像雌鹿的角,也像一個久違的懷抱。
果然是在夢裡啊,他迷迷糊糊地想。
做夢是國師的日常。每位國師都難以抗拒這種必須習慣的“日常”。
漆黑的夜、驟急的雨。暖黃的燭光裡有人聲音溫和“阿祈,一葉障目,不見秦山。”
燈花垂落,燭影搖紅。對方執子落棋的聲音微弱,但他卻在嘈雜的雨聲中聽得分外真切。
“輝煌的太陽也有日落西山的時候,長壽的鬆木也有枯朽倒伏的死亡。”
他沉默著。落下一子。“陳有陳,病已入骨。你是選擇刮骨療毒,還是.…”。剩下的話語淹沒在暴雨聲中,但他清晰地聽到了對方的回答。
“陳菏難除,藥石無醫。”
雨依舊在下,他同樣年少的弟子站在他的身後,他明白對方已經猜出了什麼。但他其實並不在意。
“為什麼?”他聽到對方問。
“庚之,你相信“天命”嗎?”他反問道。
對方並沒有回答,他也不介意。“陳人們相信,他們認為“隻要陳朝還有國師,還有陳帝,它就會繼續坐擁萬世山河。”他笑著“百姓們,甚於至是朝臣、世家,他們數十代忠於一家一姓,忠於洛氏皇族。他們從未想過“反抗,徹底的反抗"。
各和光““天命在陳’這種可怕的等信不能再繼續”,他的同伴為他撐著傘,聲音平靜,似是他在說著的隻是家常閒話,而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驚天之語。”庚之,陳人們已把國師與陳蒂神化”。“